“七郎也學了一身武藝,改日尋西北王討教。”蕭華雍謙遜地開口。
“你?”沈嶽山不打相信的樣子,他大掌拍了拍蕭華雍的肩膀,竟然發現蕭華雍眉頭都不曾皺一下,才有了點讚許之色,“行,改日與殿下切磋一二。”
蕭華雍執晚輩禮:“多謝王爺。”
“太子殿下謝得太早。”沈嶽山扶住蕭華雍抱拳的雙手,拉近了距離,“我的女兒不是那麼輕而易舉就能娶走,便是皇太子亦不例外。”
言罷,沈嶽山翻身上馬,打馬而去,飛揚的玄色鬥篷在寒風之中獵獵翻飛,一身氣勢鋒銳如狼王。
“呦呦,爹爹回來了……”沈嶽山樂嗬嗬地走進來,人才剛踏入大門,就扯著嗓門高喊。
入了內見到了沈瓔婼,沈瓔婼和蕭氏長得並不太像,沈嶽山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她,但不妨礙自己能猜到她的身份,豪爽的笑容一瞬間就落下,他身材高大威猛,不笑的時候令人忍不住心生懼意。
沈瓔婼也看到了他的變化,忍著心酸上前行禮:“阿婼給阿爹請安。”
“唔。”沈嶽山輕輕應了一聲,“可用了夕食?”
“阿姐給阿婼備下了夕食。”沈瓔婼小聲回答。
“既如此,天色不早,早些回府吧。”沈嶽山叮囑,“你若是缺什麼,隻管尋阿慶。”
沈瓔婼眼眶終究是忍不住一紅,她咬著唇,她應該順從地聽話退下,可不知為何升起一股子倔強。
沈嶽山也沒有不悅,他到了主位坐下:“阿婼,你叫阿婼對麼?”
這是沈嶽山第一次叫自己的名,隻是這一聲就讓沈瓔婼強撐的堅強破碎,眼淚忍不住就滾落下來。
“我於你而言,注定不是個好阿爹。”沈嶽山輕歎一聲,“吃穿用度,我不會克扣你,亦不會任由人欺辱你,比之諸多世家豪族中的庶女,你應當過得還算不錯。我說這些於你,非是覺著自己對你足夠好,你應當知足。而是告知你,有些緣分,生來便無。
若是能夠看淡邁過這道坎,你自然無憂自在,一生順遂。若是邁不過,必然是粉身碎骨。
人生一世,骨肉之情,男女之情,知己之情,富貴權勢,安樂康健,總有人求而不得。既是求而不得,便莫要強求,隻當緣分淺薄,前世修行不夠,放開了心胸,放過自己,便是成就。”
沈瓔婼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停歇,她心裡又痛又暖,痛的是這樣好的父親,她明明這樣近,卻難以觸碰。暖的是她的父親如她想的一樣,頂天立地,威風凜凜,英雄偉岸。
他說的沒錯,她比很多貴女都要活得好活得自在,他明明白白告訴自己,他對她不會有父女之情,不會父親對女兒的疼愛,隻有對她身上流著他的血的維護與供養,讓自己莫要強求。
“哎,彆哭了,這世上隻有你阿姐的眼淚能讓為父心焦,旁人的眼淚我看著就心煩。”沈嶽山在沈瓔婼麵前直言,毫不作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