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蛾撲火一般奔向顧青梔,自以為自己能夠打動她,沈羲和比顧青梔更甚,自己弟弟更不可能打動得了沈羲和。
秋風沁涼,忽而天空一聲悶雷驚響,讓沉默了許久的蕭長贏問:“阿兄,你可有奪帝位之心?”
本要將陶塤舉起來吹奏的蕭長卿頓住,他若有所思看向蕭長贏:“你想助她?”
蕭長贏不語,也未有否認。
蕭長卿垂首靜默了片刻:“我曾有心,如今對那至高無上的位置隻有憎惡。”
說著他複又看向蕭長贏:“你莫要以為我無心帝位,你就可以相助於她,太子殿下便是當真命不長,他也絕非等閒之人,我尚且未曾將他看透,他未必容得下你的心思。
另,你要做好……無怨無悔的準備。”
當年他就是沒有參透這點,才會致死也不曾讓她對自己有半分動容。
人心肉長,會疼會累,會苦會恐,這世間哪兒有無怨無悔的給予,不求絲毫回報的情意?
他不想唯一的弟弟如他一樣,累了倦了傷了痛了,一顆心千瘡百孔支離破碎,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從在自我厭惡與折磨之中變得麵目全非,最後傷了自己也推遠了她,徒留一生的追悔莫及。
“若能倦了也好……”蕭長贏低聲呢喃一句,抬首又將酒壺裡的酒灌入口中。
蕭長卿頓了頓,將陶塤湊在唇邊,一首柔和的曲子傾瀉而出,隨風卷起落葉,飄向遠方。
蕭華雍還不知有人已經在盼著他早死,然後要幫他照顧老婆孩子,他好不容易把祐寧帝和太醫令給打發,迫不及待問天圓:“呦呦給我送的禮呢?快給我取來!”
那日地方回來,就把殿下親口索要生辰禮之事用一種見鬼的表情複述給他,天圓用一種地方目光短淺,沒有見過世麵的目光鄙夷了弟弟一把,就留了心。
各方送來的賀禮都要他過目輕點,特意將郡主府送來的單獨放一邊,第一時間便給蕭華雍取來。
禮盒從大到小很大的一摞,東宮生辰禮肯定不能隻送一樣,蕭華雍掃了一遍,精準地將倒數第三個抽出來,抱到寢榻上去打開,解開綁著的紅綢,他還深吸一口氣。
雖然覺著沈羲和極大可能會在找不到合適送他特彆生辰禮的情況下,如他所願,給他縫製一個枕頭,蕭華雍還是覺得有可能不是,但若是一定是這個盒子,因為大小差不離。
屏息小心翼翼打開盒子,一個玄色金絲銀線起花平仲葉的藥枕映入眼簾。
蕭華雍眉飛色舞地看著,伸手輕輕撫上去,冰涼柔軟的觸感,讓他笑容不由放大,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將藥枕抱起來,深吸一口清涼的藥香。
立時將床榻上的枕頭扔一邊,仔細輕柔地放好自己的枕頭,然後緩緩躺下去,閉上眼睛鼻息間全是平仲葉和藥材的清新香氣,蕭華雍享受了片刻,又坐起身將之抱入懷裡,露出了溫柔而又有些癡傻的笑容。
笑後,又露出憂心的神色:“枕久了,不就枕壞了?”
天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