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母親懷我的時候,他出軌了紡織廠裡的女工人。在我媽生下我,他發現是個女孩後,便將小三帶上門逼她離婚。”
惡鬼嘲諷道:“我的母親同他大鬨了一場,但並未離婚,兩人就此分居兩地,後來,他的錢被女工人卷跑後,又灰溜溜的回來找我母親,她原諒了他。”
“兩人過了一段堪稱和平的日子,可他對我並不親近,一有不順心的事便會打罵我,煙頭燙,開水潑,扯頭發都是常態。”
“在我五歲時,他發現我有讀書天賦,又突然對我好了些,還常常帶著我出門炫耀,讓我當著親戚朋友的麵表演節目,背古詩詞,背不出來,回家就是一頓毒打。”
“我年歲小,挨打時去尋我母親保護,她跟我說。”惡鬼聲音頓了頓,話中譏諷愈發濃鬱:“他是你爸,他打你,肯定是你做錯事了,是為了你好,你快去跟他道歉。”
遊廷文拳頭硬了,他忍不住道:“你那時候才五歲!能有什麼錯!”
“隻不過是他覺得你給她丟麵子,心裡不爽快,拿你出氣而已!”
他有些暴躁的說:“你彆聽你媽的,她是在pua你!”
惡鬼沒什麼表情的看了遊廷文一眼:“我聽了。”
“我那時才五歲,沒有是非觀,真以為我父親是為了我好,所以每次他打我,我都會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會給他道歉,我母親也會跟他道歉,說自己沒有管教好女兒,給他丟臉。”
“在這種畸形的家庭氛圍下,我長大了,讀的書也多了,認識的朋友也多了,才意識到,我母親一直以來給我灌輸的思想,是不對的。”
“在我十六歲時,我父親再一次酒後家暴時,我反抗了,在他的拳頭下護住了我的母親,並拿刀砍了他,在他受傷的時候讓我母親逼迫他離婚,離開他,我告訴她,我長大了,我有能力賺錢養她。”
“可她並沒聽我的,還叱責我不孝,甚至還打了我,逼我背著父親去醫院。”
惡鬼冷笑一聲:“當時我蠢,我顧念著母親的那點親情,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在父親傷養好後,他找到我的學校,捏造了一個我偷了家裡錢的謊言,當著所有同學的麵毒打了我一頓。”
“學校裡的同學都以為我真是個小偷,開始孤立我,甚至有一些高年級學生惡意霸淩我,我回家哭訴,我母親仍然是那一套。”
“肯定是你做錯了什麼,不然他們怎麼可能會打你呢?”
遊廷文和宋墨遲聽到這裡,兩個人都沉默了。
遊廷文看著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的惡鬼,明明他現在是魂體,基本沒什麼痛覺,也沒有呼吸。
可他現在卻覺得胸腔裡像是堵了棉花一樣,又悶又疼,有些呼吸不上來。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覺得很無力。
惡鬼喃喃道:“在我十七歲時,我父親又出軌了,母親發現他早就在網上聊騷聊了十多年,一直想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生個兒子。”
“他那些露骨的聊天記錄被我母親發現了,她崩潰了,她與他大吵大鬨,我父親卻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是個女孩,如果我沒有那麼叛逆不孝的拿刀砍他,他也不會對家庭失望,就不會心灰意冷的出軌。”
“我母親執著他那麼多年,早就對他走火入魔,因為他的話,居然真恨上了我,認為我是破壞她一切幸福的源頭。”
“她開始惡毒的詛咒我去死,早上起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你怎麼還不死?”
“我受不了母親這樣對待我,便在學校住宿,周末去做兼職養活自己,我也不知道,我那個父親什麼時候在外勾搭上的女人,還讓她懷了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