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想到裴景修說,長公主之所以保她,其實是衝著大人來的,心中酸澀的同時,又覺得沒什麼不能接受。
如果她是長公主,她大概也會儘自己所能去靠近大人吧,至少長公主並沒有利用自己的權勢強行逼大人娶她,這一點已經難能可貴。
而大人,在明知長公主對自己愛而不得的情況下,還願意與長公主來往,可見他也是認可長公主的人品的。
他們不能走到一起,卻仍惺惺相惜,如果不是有極強的道德感與自我約束力,怎麼可能這樣清清白白?
而這麼好的大人,這麼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的大人,真的會做偽證陷害父親嗎?
他和父親是那樣的相似,穗和既不願意相信他會做偽證,也不願意相信父親是真的有罪。
相比之下,她更傾向於是裴景修在拿一些似是而非的論斷乾擾她,以達到挑撥離間的目的。
好在想要弄清大人是不是做過偽證,並不是很困難的事,隻要打聽一下大人是不是操辦了父親的案子,當年去那幾個州府辦差,是為了收集父親的罪證,還是為了彆的案子,就什麼都清楚了。
穗和斟酌了一下,對裴硯知說道:“大人,我確實有些事情瞞著您,但我現在有點亂,請您再給我幾天時間,等我把思路理一理再告訴你,好嗎?”
“好。”裴硯知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情況,你願意對我說,說明你是信任我的,我等你就是了。”
穗和鼻子一酸,差點又哭出來:“大人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再這樣下去……”
她說到一半又停住,臉上有些發燙。
裴硯知輕輕勾唇:“這樣下去怎麼了?”
穗和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想說,再這樣下去,她會更加依賴大人,會更加離不開大人,會忍不住對大人生出妄想。
妄想和大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可她自己也知道,這樣好的大人,她根本配不上,所以,也隻能是癡心妄想了。
“大人剛剛找我,沒有動用衙門裡的人吧?”穗和想起先前的擔憂,便問了出來。
裴硯知沒有回答她,反問道:“怎麼了?”
穗和說:“我是怕大人動用衙門的人會被聖上責罰,畢竟,聖上不想大人和我有所牽扯。”
“沒事的,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裴硯知溫聲安撫,仿佛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雖然他最終也沒說有沒有動用衙門的人,穗和卻已經放下心來。
她真的好喜歡大人說“沒事,有我在,不用擔心”之類的話。
這些話如果換個人說,或許隻是一句安慰,從大人嘴裡說出來,她就覺得大人一定能做到。
因為大人就是這樣一個自信,強大,情緒穩定,能給人滿滿安全感的男人。
到了長公主府,長公主還在宮裡沒有回來,門衛說,往年這天她大都歇在宮裡,今晚想必也不會回來了。
裴硯知原還想著和她打個招呼,聽門衛這樣說,便放棄了這個念頭,親自把穗和送回了偏院。
偏院的兩個婆子還沒睡,聽到動靜迎出來,見到裴硯知,一點都沒覺得驚訝,還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禮。
裴硯知打賞了每人一錠銀子,囑咐她們代為照顧穗和,這才告辭而去。
穗和舍不得他走,介於兩個婆子在,也不好多說什麼,站在廊下目送他離開。
有外人在,裴硯知走得也很乾脆,昂首闊步的,頭都沒回一下。
坐著馬車回到裴府東院,裴硯知第一時間吩咐阿義:“去打聽一下景修今晚可曾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