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裴府正門停下,穗和跟著裴硯知往東院走,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一事,對裴硯知說:“大人,我還是要去西院一趟,我有個東西要帶走。”
“什麼東西?”裴硯知問。
穗和搖搖頭:“具體的不便與大人說,但它對我很重要。”
“那就去拿。”裴硯知說,“我陪你一起去。”
穗和每次回西院都各種意外狀況,搞得他都有了心理陰影。
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要陪她一起去。
穗和自己也有陰影,因此便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和他一起去了西院。
想到裴憐雲至今還住在西院,穗和隨口問了一句:“我走後,大人要把大姑娘接回東院去住嗎?”
裴硯知像是才想起還有這麼一個姐姐,眉頭不自覺擰起:“不管她,過幾日肖家把和離書和房契送過來,就讓她搬到那邊去住。”
穗和哦了一聲,又問:“肖家的宅子在哪兒,離這邊遠嗎?”
“不遠,就隔了三條街。”裴硯知說,“等她搬過去,大家就都清靜了。”
穗和點點頭,結束了這個話題。
看得出來,大人不是很想談論這個姐姐。
而穗和自己,也因著那天晚上的事,不想再提及裴憐雲。
如果不是裴憐雲為裴景修撐腰,可能那天晚上她就不會失去清白。
因此,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們。
裴硯知沒有去見閻氏和裴憐雲,直接陪穗和去了她的住處。
穗和讓他在廊下稍等,自己進去拿東西。
其實她要拿的,是壓在枕頭底下的那個“安”字。
那是大人寫給她的字,她不能隨便丟棄。
以後,不能與大人相伴的日子,這個字,便是她唯一的念想。
除了那個字,還有她上次從自家宅子裡找到的兄長的字,以及裴景修模仿兄長筆跡寫的那封信。
她始終認為,裴景修沒有能力把兄長的字模仿得如此神似。
她曾聽父親說過,京城有一位高人,極擅長模仿他人筆跡,還會偽造各種字畫印章,甚至還能幫人易容,手藝之精妙,有時連被他模仿的人自己都看不出來。
她決定有機會去尋一尋那位高人,不光是為了這封信,還為了宋妙蓮腳上那朵蓮花胎記。
因為她堅信,世上絕不可能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胎記,她和宋妙蓮的胎記,必定有一個是假的。
她想知道這裡麵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或許那個高人能給她答案。
將幾張紙疊好收入懷中,穗和最後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幾個月的屋子,而後,把過往種種全都留在這裡,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裴硯知負手站在廊下,見她兩手空空地出來,挑眉道:“東西呢?”
“在這兒。”穗和按了按自己的心口,解釋道,“就是一個小東西。”
裴硯知想問,又沒問,頷首道:“那走吧,我們先回東院,晚些時候,我再送你去長公主那邊。”
“不能明天嗎?”穗和突然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大人可以讓我在東院再住一晚嗎?”
裴硯知已經轉過身要走,聞言又停下,回頭問她:“為什麼?”
穗和有些難為情,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垂著眼簾支支吾吾道:“因為,因為我想,和大家好好的告個彆。”
“大家?”裴硯知挑眉,“東院總共也沒幾個人吧,你和他們很熟嗎?”
穗和:“……”
大人就這麼著急想讓她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