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不可胡言。”
天君眼眸裡藏著彆人看不懂的情緒,道:
“讓他繼續說,我倒要看看素有冷君之稱的墨蛟四殿下,對整座天宮,對自己的哥哥們,對他的父君,究竟有著怎樣的看法。”
旋即,楊蛟麵無表情的繼續道:
“二哥在夜華出生前,是父君最得意的兒子。”
“沒想到夜華降世之時,七十二隻彩鳥繞梁八十一日,東方的煙霞晃了三年,如此天地同賀的異象,直接欽定為天族儲君。”
“到了如今,夜華雖然還沒有正式授太子印,但自從治理政事兩萬年以來,九重天宮,乃至於四海八荒的神仙,哪個不尊稱他為太子殿下。”
“二哥原本是九重天宮最有希望的繼位天君的皇子,驟然失寵。”
“雖然之後父君給他定了與青丘白淺的婚事,既有利於鞏固天君的地位,更好地維護四海八荒的太平,又算是對二哥心有虧欠的彌補。”
“可從夜華被定為天族儲君後,他就明白自己做得再多,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
“二哥自然不甘心,娶青丘白淺,屬於毫無感情的聯姻結盟,並且白淺又是嬌生慣養的帝姬,不是婚配的良人。”
“他一想到自己犧牲前途,再犧牲婚姻,最終都是為了顧全大局,那骨子裡的傲氣當然不允許他這麼做。”
“所以,他一定要娶少辛,其一她是白淺的婢女,以此來羞辱白淺,發泄心中的憤懣,不過這也算是以另一種方式向父君表達自己的不滿。”
“畢竟,父君不僅是天君,更是父親,他不但是臣子,還是兒子。”
楊蛟話音一轉:
“不過,其中最關鍵的是,生活在九重天宮內,那看似是尊貴無比的皇子身份,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心酸和禁錮。”
“又要與白淺成婚,固然能鞏固自己的權勢,但這輩子恐怕就被這些徹底捆綁起來。”
“一方麵,二哥得罪不起父君,另一方麵,對青丘也絕不敢輕易冒犯。”
“可要是娶了那條小巴蛇,最多不過被貶在凡間做一方水君。”
“再加上遠離九重天宮,在自己的地盤上隨心所欲的生活,自由自在的和所愛的人在一起,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楊蛟說話之間,又看向連宋,直接看的他頭皮發麻:
“三哥便是明白這一切,成為了現今四海八荒中有名的花花公子。”
“或許在他看來,像夜華一樣成為了儲君,將來接任天君又能如何。”
“親眼見到父君對夜華的嚴苛教導,導致他自小連自己的真情實感都不敢表達出來,永遠隻能藏在心裡。”
“如此,他更加知道當天君就是活受罪。”
“所以,寧願被人誤會自己跟女人的糾纏不清,也從來不辯解,就是要毀掉自己的形象。”
“畢竟,像他這樣沾花惹草,風流無情的花花公子,父君需要人聯姻的時候,才不會想到他。”
“父君需要繼承人的時候,更不會惦記他,這麼一來,才是真正的逍遙快活。”
“不然,昔年降生在暉耀海底,甫一墜地,就令父君頭疼多日的四海水患,一朝之內便得平息的天宮三殿下,怎麼到現在還是區區一個水神。”
“要知道三哥可是天生就激發出血脈神性中的四海之力,且威能堪稱我天族之最。”
這麼一番鞭辟入裡的話,殿中幾人看楊蛟的目光是變了又變。
萬萬沒想到,天宮鼎鼎有名,向來惜字如金的四殿下墨蛟,不僅有口若懸河的口才,更有識人之稟賦。
桑籍和連宋也是沒料到,自己的小心思被最小的弟弟,看得一清二楚。
在夜華心中,他這四叔,除了有一副舍道之外,再無他物的心性,就隻剩下去凡間懲惡揚善的愛好。
對天宮內的所有事情,皆無任何興趣,卻是沒發現就算如此,也能對天宮的人,亦或者對天下事洞若觀火。
此刻,唯有天君有一種重新認識自己兒子們的心理。
好一會兒,他眸光不定,連問道:
“既然你都說了這麼多,怎麼不說說自己?還有你到底願不願娶青丘白淺?”
楊蛟眼眸低垂:
“我自始至終就是想看一看上神之上,究竟是怎樣的風景,至於娶妻之事。”
“不過紅粉骷髏,看透就提不起心思了。”
天君追問道:
“若本君一定要賜婚呢?”
楊蛟像是想到什麼,眉宇舒展:
“夜華是父君定下的儲君,唯有他與青丘聯姻,今後一人為天君,一人為天後,天族和狐族的聯盟才能牢不可破。”
天君臉上不經意間留下一抹淡笑,道:
“好了,你等都下去吧。”
“桑籍,之後狐帝來天宮,你若能得到他的原諒,成全你又何妨。”
桑籍大喜:
“謝父君恩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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