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爸爸更對不起小舅舅,如果不是我,小舅舅就不會落得慘死街頭的下場。”
盧淑芬一怔,“說什麼傻話,你小舅舅活得好好的。”
她父母去世得早,家裡隻剩兩個弟弟,那些人幾人對他們動手自然不肯放過她娘家,所以兩個弟弟及其家人也被送下鄉改造,不過他們在南方,而弟弟們聽說被下放到西南的藏區。
因為兩家人都是被下放人員,所以兩家一直沒機會通信,他們也是平反之後才敢給弟弟們寫信。
老陸這些天都在為她兩個弟弟奔走,相信再過不久兩個弟弟就能回來了。
陸綰綰抬頭,眼裡滿是欣喜,“真的麼?我小舅舅真的沒事兒?”
她明明聽到了木倉聲,清楚地聽到了小舅舅的悶哼聲,還親眼看到了那一灘血跡,小舅舅真的沒事兒,太好了,天知道她背負著這份沉重的枷鎖過了二十多年。
陸綰綰把包裡的錢全都拿出來,“爸媽,這些錢給你們,你們多補充些營養,也給舅舅他們寄些食物和營養品過去。”
盧淑芬試探道,“乖綰綰,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有那個孩子的消息,你想見他麼。”
她本想著如果女兒厭惡那個孩子,那她就暫時不把那個孩子的下落告訴女兒,剛才聽女兒的語氣顯然對那個孩子是有感情的。
陸綰綰猛然抬頭,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在廣交會上見到的青年。
她激動道,“媽媽,他在哪裡?他那些年過得好不好……”
盧淑芬拍了拍女兒的手,“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跟你爸那些年在南方輾轉了好幾個地方……”
盧淑芬把兩人偶然間發現外孫的地方告訴女兒,原來盧淑芬和陸崇峰兩人在南方幾個省輾轉了好多個地方,他們也是去年才被發配到河灣大隊牛棚的。
也許老天爺憐憫他們,前期讓他們吃儘了苦頭,最後卻讓他們找到了外孫。
“那孩子的養父母是一對心善之人,把孩子教得很好,那孩子長得可像你小舅舅了,長得比你小舅舅還要高大……,那孩子可出息了,娶的媳婦兒也優秀,兩人還帶隊去參加廣交會。”
剛見到那個神似自己弟弟的青年,盧淑芬以為自己眼花了,直到後來看到那孩子耳後的痣才知道不是她眼花了,而是老天爺垂憐他們,讓他們在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自己的親人。
陸綰綰五味雜陳,“你說那個孩子就在河灣大隊,你們最後下放的那個大隊?”
陸綰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她當初多停留一會兒,多觀察一會兒就能看到他而後那個陸家人獨有的痣了,就能發現他其實就是她的孩子。
陸綰綰想起那個被她隨意就在酒店的信封,如果她當時打開信封看一下就知道那孩子其實是她的兒子。
可惜造化弄人,她回程時間迫在眉睫,隻能之後再找機會相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