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倔頭是陸家村出了名的倔脾氣,性格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隻要是他認定的事兒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陸川柏聽了大豐的話,怒氣值飆到最高。
喊了幾個人跟他一起朝老倔頭家去,到了老倔頭家就看到老倔頭柱著拐杖站在屋子前,陸家和跟民兵在那裡說得口乾舌燥都沒法撼動他分毫。
老倔頭身後,他那一串兒子兒媳婦和孫子孫媳婦兒們為難地站在那裡,卻沒有一個人敢動。
看到陸川柏過來,老倔頭梗著脖子語氣生硬道,“你不用來勸我,我在這裡住了一輩子都沒發生過什麼,就不信這一場小小的雨能把我怎麼樣。”
陸川柏也不跟他廢話,直接衝他兒子喊,“還愣著乾什麼,他活膩了你們也活膩了,還讓一家子給他陪葬?”
老倔頭的幾個婦人如釋重負,偷偷看了老倔頭一眼,然後開始收拾東西,老倔頭在家積威甚重,沒有他開口她們真不敢動。
陸川柏說得對,她們還年輕,孩子還小呢,總不能為了賭這口氣把所有人都折進來。
老倔頭氣得直跺拐杖,“我看誰敢動,出了這個門就不再是這個家的人,有本事出去了就彆回來。”
陸川柏懶得跟他廢話,直接讓兩個民兵把老倔頭架走。
出了院子,陸川柏冷聲道,“現在你已經出這個門了。”
老倔頭氣得哇哇大叫,直罵陸川柏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有點小權利就亂來。
等所有人把東西都搬運到大隊部,已經時間一久來到後半夜,除了小孩子,誰也沒敢睡覺,一個個睜著眼睛。
這個說不知道家裡的大水缸會不會壞,那個說家裡的床今年剛換了新的,另一個說自留地裡的菜不知道會不會被衝走,地裡糧食會不會減產,減產了今年還能不能填飽肚子。
老倔頭則是瞪著眼誰也不理會,隻盯著外麵的雨,這場雨一直下到早上六點鐘,以往六點鐘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但是今天陸家村被一片白霧籠罩著,四處充滿了水霧。
以往四五點的時候,村裡的公雞已經開始打鳴,但是今天村子裡連一聲雞叫聲都沒有。
雨停了之後大家都出了大隊部,遠遠往家的方向看。
到了七點鐘,陸川柏口中的泥石流依舊沒來,老倔頭不屑地看了陸川柏一眼,“看,屁事沒有,大晚上的大動乾戈,什麼泥石流,我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見過。”
說著,看向兩個兒子,“扶我回家,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還是自家待著舒坦。
還有你們,趕緊把東西搬回家。”
兩個兒子拗不過他,隻能朝陸川柏歉意一笑,然後一左一右扶著他往回走。
老倔頭還想再說兩句風涼話耳邊就傳來震耳欲聾的響聲,緊接著是一陣陣地動山搖,若不是兩個兒子扶著他,他現在已經摔了個頭吃屎。
大家看著前麵的場景驚叫出聲,隻見一股巨大的黃泥瀑布從山上排江倒海地往下衝,所到之處樹木轟然倒塌。房屋,像紙盒一樣被揉碎,須臾間滿目瘡痍。
老倔頭腿一軟癱倒在地上,他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嘴唇顫抖著,“這,這,這……”
其他人隻覺一陣慶幸,幸好他們聽了大隊長和陸連長的話連夜搬走,不然消失的就不僅僅是樹木房屋,還有他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