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陸川柏兄妹四人吃了飯回屋睡覺。
開了一天的車,陸川柏累壞了,沒多久幾便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半夜,陸川柏感覺眉心一涼,好像有水跡滑落,隨之而來的是屋頂上的劈啪聲,原來下大雨了啊,他皺了皺眉起身點燃煤油燈。
看著外麵下大雨裡麵下小雨的屋子,陸川柏眉心變成了川字,前段時間剛修整的屋頂現在又漏水了,今晚這場雨來勢洶洶。
陸川柏把床挪了個位置,找來木桶木盆接水,陸青青屋裡也亮起了微弱的燈光。
她推開門,“大哥,你房間也漏水了?”
陸川柏點頭,推開陸白楊和陸衫鬆的房門,床上那一塊兒沒漏雨,兄弟倆兒正四仰八叉地睡著。
陸青青看著磅礴大雨,“哥,今晚的雨大得有些不同尋常,會不會發生什麼事兒?”
陸川柏搖頭,“放心,有大灣河。”
大灣河橫跨整個河灣大隊,是鬱江的分支,水直接排到鬱江,隻要鬱江沒被水淹河灣大隊安然無虞。
陸青青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對,有大灣河呢,不怕。
倒是,陸川柏看著傾盆大雨臉色有些凝重,不知道這場雨會下多久,如果隻是一時半刻倒還好說,如果一直下就危險了。
陸川柏看向妹妹,“行了,回屋歇著吧。”
兩人分彆回屋,陸川柏聽著木盆和木桶裡的滴答聲並沒有睡意。
此時,知青點裡。
薑青黎顧不上多想,穿上雨衣拿著手電筒,跌跌撞撞去找陸川柏。
書裡提到過河灣大隊遭遇了一場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雨,這場大雨引發了山體滑坡,陸家村好幾戶人家背山而居的人家統統遭殃。
這幾戶人家其中就有陸川柏一家,陸川柏家被泥石流壓塌了房子,幾人雖然因為驚醒逃過了一劫,但是陸白楊也在這場事故中被房梁壓斷了腿,因為耽誤了治療,從此變成了瘸子,人也由活潑開朗的性格變得陰沉。
雨水劈頭蓋臉地來,豆大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每走一步都覺得生疼。
薑青黎把手放在額頭上遮擋,半眯著眼睛才勉強看清前麵的路。
手電筒的光亮在大雨中顯得如此渺小,整個村子被雨水覆蓋,除了她,外麵沒有一個人。
書裡並沒有說出泥石流的具體時間,原主那時候已經被迫嫁給了劉麻子,每天被劉老婆子磋磨,不是埋頭上工就是操持一家子,所以對外麵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
隻知道某天夜裡突然下起傾盆大雨,這場雨一下就是一整夜,過了三天出去上工才聽說陸家村泥石流害死了好多人。
如果不知道就算了,但是既然知道了,薑青黎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二十多條生命消失在眼前。
所以她隻能賭,賭那場百年難遇的大雨就是今晚這一場。
賭輸了不要緊,大不了被人埋怨一段時間,若是賭贏了那就是挽回好幾個家庭,拯救二十幾條生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薑青黎終於來到大灣河,陸家村和大灣村中間橫跨著大灣河,想要去陸家村必須過河才行。
大灣河平時水流就湍急,此時更如同一條銀色的長龍,翻滾著、咆哮著掀起層層浪花向前衝。
河水無情地衝刷著河麵上的木橋,木橋在大雨和河水的雙重夾擊下顯得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