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嘗試想象解沉秋離他而去,他此生再也無法見到這個人,與其相關的千般往事卻儘日縈繞心頭。
與之相似的滋味須艽曾經品嘗過,而那時他還遠遠沒有意識到情愛與占有欲之間的區彆。若是以如今的心情再去經曆當時那段日子,且期限變作永遠……須艽不希望自己的母親體會到如此痛苦。
祈神舞已罷,祭台上的巫女收起雙手,靜默地站在台中央。“她”的臉上畫著濃重的妝容,豔紅的眼尾,絳色的嘴唇,麵頰則分布著蒼色、青色和藍色的渦紋。此時“她”終於睜開雙目,肌膚慘白而麵無表情,就如神像一般俯瞰眾生。
“她”取下腰間的玉璧和小刀,毫不猶豫地割開手心將血液塗抹其上。下一刻又張開雙臂若玄鳥展翼,退撤一步便向後仰去。最終神像與沁血之玉一同墜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浪花。
岸上響起歡呼聲,解沉秋卻隻覺得他們都瘋了。
冬日的水有多冰冷徹骨,縱使是南國也不會更暖上幾分。須艽還要握劍、執筆、引弓、拾棋,他為什麼要用右手的血。
解沉秋難以自抑的心亂如麻,擔憂中混雜著憤怒。他隔著衣物握緊了懷中須艽送給他的短劍。
他知道,南國既非首次舉行此等祭典,那麼一定不會放任養尊處優的王女出事,更何況如今擔任主祭的是身份更為貴重的世子。奈何理智是一回事,解沉秋現在恨不能即刻去將人拖出水中是另一回事。
剝去被水浸透的繁複裙裳,然後將那人擁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暖起他冰涼的肌膚。
是欲/望。
在這樣不安的時刻,解沉秋想到那隻玄鳥,竟驟然生出鎖住他的雙翼,禁錮於籠中的衝動,渴望再不教他為風雨所擾。
是愛。
解沉秋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對須艽不僅是習慣,不單是占有欲,不隻是虛與委蛇。那是世人口中所傳唱的,務必珍之重之的情感。
然而他不懂,亦不知曉怎樣做才是愛須艽。
但他現在就要去見他。
祈神舞之後出現的已不再是主祭本人,而是大水女神暫時降臨的宿體,這是盛清告知解沉秋的。女神接下來會乘坐雲車化作的白馬在城中巡遊,而膽大包天的狂徒,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