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準備相殺的第八天(2 / 2)

他自認足夠寬容,沒有逼迫解沉秋即刻做出選擇,也給了解沉秋時間去調整情緒。但是這便是解沉秋最後給他的答複?為了一個外人?

他以為若無私情,南國又能容得他安身於此?即使是親耳聽過“君後”之辭、對他二人之事心知肚明的令尹,都在時時刻刻、明裡暗裡地進諫,更何況是旁人。

哦,如今解佗死了,他正好回西國去做他的西國之王,是也不是?!

解沉秋原本俯身在地,並無抬頭的打算。他也並不想看到須艽的臉,生怕自己還會心軟。然而當須艽故意用錦靴的鞋尖碰觸他臉頰,褻玩之意昭然若揭的那一刻,解沉秋本以為他心中早已熄滅的怒火和失望重新燃遍了他的五臟六腑。

那一日須艽負氣離去,他懷抱著陸禦的屍身,一時竟有天地浩大卻不知何去何從之感。思量許久,解沉秋終究還是決心放陸禦沉入丹水。死後難覓歸鄉之途,無論如何也比被火焰吞噬、魂魄不存要好上許多。

他突然思念起自己分彆許久的妹妹,早已逝去的母後,還有遠離多年的故土。陸禦再也沒有了歸鄉的可能,而他呢?解佗已死,他再無後顧之憂。如今這般堅持,甚至不惜殺死那些熟悉的麵孔,究竟所求為何?

是為了他對須艽的誓言嗎?

隻是他並不虔信神靈,若說恐懼神靈因他背誓而降下天罰本是無稽之談。他許諾、守諾,說到底隻是由於他心甘情願。

原本因陸禦之死而生的激憤似乎冷卻了些許,他凝視著陸禦胸中那柄他親手刺入的劍——那柄堪稱是他與須艽定情之物的短劍——最終沒有選擇拔出,而是讓江中漂浮的落花簇擁著他的故友,攜著他的珍愛之物一道隨流水逝去了。

他仿佛聞到馥鬱的香氣,那是故國每至春日便開得繁盛的花樹,白花成串自高處墜落,獨一無二,不會有人認錯花香的來處。

可惜春日已儘,故人已遠。

或許,他確實應該重新考慮與須艽的關係了。

他仍然愛著須艽,並且依舊願意信守為南國效力的承諾,但他或許不該再停留在須艽身側。南國群臣對他的防備不說,須艽自己也越發難以忍受他與西國的牽連。

然而那是他的來處,有他永遠也無法斬斷的過往。

與其讓無窮無儘的猜疑磨儘他們之間的感情,倒不如將其藏於心中,恪守君臣的本分。隻要能夠看著、能夠守望著那人,於他而言未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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