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了閉眼，收回目光，坐進馬車。
馬車緩緩朝前。
蕭雲漪掀開簾子一角，望向寂靜無人的街道，點點素白在昏暗中隨夜風飄揚。
她的目光又移到馬車旁邊的宋衍身上。
他抿唇握住刀鞘，緊盯前方昏暗的街道，時不時巡視兩側。
在他即將轉頭看過來時，她迅速放下車簾，避開他的視線。
一路無話，唯有車輪碾過石板響起的吱呀聲，在夜風中漸行漸遠。
直到馬車停在安王府的側門處。
蕭雲漪下了馬車，仰頭望著掛了喪幡的側門，沉默許久，終於抬腳往前走。
往前兩步後，她忽然停住，轉身回看，喚道：“宋衍。”
“臣在，郡主有何吩咐？”
蕭雲漪搖頭，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宋衍一愣，對上她沉靜如水的目光，咬了咬牙，聲音急切道：“郡主，我……”
“不急。”蕭雲漪豎起食指，比了個噓聲的手勢，“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告訴我……你的答案。”
說完，她不再看愣怔在原地的宋衍，直接轉身走進側門。
“姐姐！”
蕭明玦的身影出現在影壁後，嘴角微揚，眼中笑意難以藏住。
“姐姐，我剛想去接你，”蕭明玦大步走到她的身側，“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蕭雲漪提前讓人回府裡遞了消息，倒也不意外看到蕭明玦。
她淺笑道：“從皇宮到家裡又不遠，也不是小孩子了，哪裡要還你接。”
“原本姝兒也想來，但是保哥兒纏著她……”蕭明玦跟著笑起來，轉頭看見蕭雲漪臉上的倦色，連忙說，“姐姐，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再去見父親他們也來得及。”
蕭雲漪捏捏眉心，“好，你讓人跟父親他們說一聲。”
蕭明玦應是，親自送她回到落霞院，這才轉身離開。
落霞院內的婢女每天都勤加灑掃，不敢有絲毫鬆懈，即使她大半年沒有回來了，依舊乾淨整潔。
見到她回來，紛紛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洗漱過後，蕭雲漪躺在床上，遲遲沒有入睡。
太後先前所說的那番話一直在腦海裡打轉。
她閉眼長歎一聲。
*
翌日。
蕭雲漪醒來後，盯著昏暗的帳頂看了許久，昏沉的意識才漸漸清醒，想起自己現在不是身處皇宮，而是在家裡。
她揉了揉太陽穴，起身洗漱，換上素衣，走到外間時，看見同樣身著素衣的少女時，不由一愣，爾後笑道：“姝兒。”
蕭玉姝揚起笑容：“姐姐，你起來了，昨晚睡得還好嗎？”
在家裡不用像在皇宮裡那樣提心吊膽，但昨夜她幾乎不曾安睡，起得比往日遲了很多。
“還好。”蕭雲漪神色不變，“你用過早膳了嗎？”
“還沒。”蕭玉姝走近，“我想陪陪姐姐一起用。”
“等了很久嗎？怎麼不讓人叫醒我。”
明明等了將近一個時辰，蕭玉姝卻笑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