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慶宣帝聲音驟冷,“你居然敢跟蠻子勾結,引狼入室,你以為蠻子能輕易被你控製嗎?!邊關一破,到時烽煙四起,生靈塗炭,你有什麼臉麵去見蕭家的列祖列宗?!”
信王渾身一顫,強撐著回答:“那又怎麼樣?!”
慶宣帝閉上眼睛,待氣息稍穩,再睜開時,平靜的目光中透著森冷的寒意。
“安安分分地當個王爺不好嗎?朕不曾虧待你,太子仁善,往後也不會對付你,為什麼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不該有的心思?都是皇子,憑什麼他能立為太子,我就不能?!”
信王嘶聲大吼,脖子上白色紗布冒出點點紅色,突然露出一個古怪而得意的笑容。
“你就算殺了我又怎麼樣?黃泉路上,還有你最疼愛的兒子跟我作伴!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他看向沉默的蕭雲漪,“還有你!不好好待在道觀裡,跑到皇宮裡,壞了我那麼多的好事!可惜沒能一把火燒死你!”
聽到信王竟然打算加害蕭雲漪,宋衍目光一冷,下意識握緊刀柄,手背忽然被人輕輕一拍。
觸感柔軟,帶著一股涼意,他一愣,隻來得及看見蒼青色的衣袖拂過。
蕭雲漪緩步上前,看都不看信王一眼,“皇伯父,適才禁軍來報,文華殿的火勢已經撲滅,隻燒了偏殿一個角落,太子殿下、太子妃與太孫等人,全都安然無恙。”
“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他被燒死的!”
“死囚而已。”慶宣帝開口,“連那塊佩玉都是假的,隻有你一心以為那是太子。”
信王頓時臉色煞白,咬牙道:“不可能,你在騙我!一定是你們串通起來騙我的!”
蕭雲漪沒有理會大叫“不可能”的信王,看向慶宣帝,剛開口說了一句“皇伯父”,卻被信王大聲打斷。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把你們燒死!那小子命好就算了,為什麼連你這個病秧子都能活下來!你要死了,我還真想看看到那時,安王是不是還那麼信任他的兄長!”
見他攀扯到安王,蕭雲漪終於正眼看向信王。
“父親身為人臣,信任聖上,忠心不二,身為人弟,信任兄長,敬順友愛,而你為臣不忠,為子不孝,為父不慈,為夫不義,狼子野心,自作聰明,落了個作繭自縛的下場,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妄議叔父?”
蕭雲漪語氣平靜,卻字字珠璣,每個字都如一柄利劍,刺在信王的心口。
信王雙目滿是怒火,極力掙紮,恨不得跳起來,親手將蕭雲漪撕成碎片。
但在他破口大罵前,嘴裡被人塞進一團布條,嗚咽著罵不出一個字。
慶宣帝終於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掃了信王一眼,“把他押下去,好好看押,暫時不要讓他死了。”
禁軍副統領應了聲“是”,親自帶人押住不停掙紮的信王,退出殿內。
殿門大開,寒風洶湧,吹得慶宣帝寬大的衣袖獵獵作響。
他站在原地不動,直到信王的身影消失不見,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往旁邊一歪。
“皇伯父!”
蕭雲漪一直盯著慶宣帝,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擔憂道:“皇伯父,我扶您回去。”
楊權也用力攙扶著慶宣帝,“陛下,這裡風大,還是回去吧。”
慶宣帝略略點頭,他幾乎無法站穩,大半個身子都靠在楊權身上,由兩人攙扶走進裡間,半躺在床上。
慶宣帝沒有準許他退下,宋衍不得擅自離開,跟著走進去。
“永寧,你替朕問吧。”慶宣帝臉色發白,呼吸急促,“該問什麼就問什麼。”
“是,陛下。”蕭雲漪轉身看向宋衍,神情肅穆,“宋將軍,為何自年前二十三起,整整二十多天,京城都沒有收到你們寄送的密報?”
宋衍朝著慶宣帝恭聲回答:“回陛下,這是因為孟將軍查出細作中,有人是送信的驛夫,此人藏得很深,恰在此時,臣等探聽到蠻子即將進攻,軍情緊急,孟將軍與臣等商議之後,為了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