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宣帝率先起身,叫住準備走向太後的蕭雲漪,“永寧,朕有事對你說。”
但他沒有說是什麼事。
蕭雲漪明白是讓她隨駕,沉默地走到天子身邊。
慶宣帝滿意地點頭,起駕準備回乾清宮。
今夜慶宣帝的心情似乎不錯,飲了幾杯果酒,身上飄著幾分酒氣,沒有叫轎輦,親自往乾清宮的方向走。
天子步行,其他人自然跟著走路。
蕭雲漪落後幾步跟在後麵,安靜得仿佛壓根沒有她這個人。
前麵的慶宣帝忽然停下腳步。
她緊跟著停下。
“永寧。”
蕭雲漪應聲:“皇伯父。”
慶宣帝站著沒動,抬頭望著夜空的那一輪圓月。
晚風陣陣,吹動他的衣袖,飄渺如雲。
隻喚了一句她的名字,慶宣帝沒有再說下去,繼續往前走。
蕭雲漪不會追問,保持沉默地跟在身後。
乾清宮殿內,東邊辟出一間精舍,垂下層層疊疊的紗幔。
內侍恭敬無聲地勾起輕飄飄的紗幔,為慶宣帝拉開一條路。
蕭雲漪站在外麵不動,前方的慶宣帝卻叫道:“永寧,過來。”
她微微一怔,緩步上前,跟著慶宣帝走進去。
香爐飄出縷縷降真香氣,清幽淺淡,牆上掛著三清畫像,下方擺著蒲團,還有一柄拂塵擺在旁邊。
蕭雲漪兀自站著不動。
“永寧,”慶宣帝站在畫像前,“你似乎很怕朕。”
蕭雲漪心中一凜,不動聲色地回答:“陛下乃天下至尊,臣如同世間萬民,自然尊之敬之。”
慶宣帝輕笑一聲,轉身看著麵前的人,問:“眼睛最近感覺如何?看東西還覺得清楚嗎?”
“回皇伯父,”她恭聲回答,“一切都好,太醫院的各位太醫都說恢複得不錯,往日裡多注意些便好。”
“那也不能放鬆。”慶宣帝說,“這幾日先留在乾清宮,讓太醫院派人再來給你看看。”
“是。”
慶宣帝拿起拂塵,隨口問:“永寧,你怎麼看玄靈子?你相信他那些煉丹之說嗎?”
他問的隨意,甚至還透出幾分不信任,蕭雲漪卻比以前更加小心地斟詞酌句:“玄靈道長與永寧所修道派不同,各有千秋,於永寧而言,自然是強身修心的內丹一道更好些。”
慶宣帝“嗯”了一聲,拂塵一揚,又提起毫不相關的話題:“宋衍此人,忠心耿耿,能力也不差,你可以信任他。”
楊權曾對她說過可以信任宋衍,如今慶宣帝也對她說可以信任他。
這之間是否有什麼她不知曉的內情?
蕭雲漪內心百轉千回,麵上隻應道:“是。”
“時辰不早了,”慶宣帝朝裡走,“今晚就在留在乾清宮吧。”
蕭雲漪福身行禮,緩步退出大殿,慢慢放鬆下來。
她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疑惑煩亂,沿著遊廊走向偏殿。
走過一處拐角後,她停在原地,抬頭望向夜空中的圓月。
皓月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