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暗歎一聲,看樣子,慶宣帝是不會輕易改變主意了,他隻好領著其他人一同退出去。
走出乾清宮,他看向愁眉不展的戶部尚書,壓低聲音吩咐:“暫且先列個單子出來,但有些錢不能省,你要牢牢記住。”
“閣老放心,下官都明白。”
慶宣帝一意孤行,硬是要從國庫裡拿錢修道觀,縱使有言官上表勸諫,依舊不改。
然而有人勸諫不修,自有人奉承要修,朝堂上頓時吵作一團,你來我往,吵得熱鬨非凡。
可惜吵來吵去,吵了半個月,還是被慶宣帝壓下來,修觀一事避無可避。
太子憂心忡忡地走進乾清宮,彎腰行禮:“兒臣見過父皇,恭請父皇聖安。”
慶宣帝仍身著道袍,見他進來,隻說:“你來做什麼?”
“父皇,”太子在心中斟酌一番,“兒臣聽聞您打算在宮中修建道觀,此舉耗費銀錢眾多,兒臣以為不妥。”
慶宣帝抬頭看著他,“那你以為怎麼樣才算妥當?”
“當然是停止修建道觀,把銀錢放到更合適的地方。”太子毫不猶豫地回答,“父皇,兒臣希望您再多考慮考慮。”
“前年京畿鬨雪災時,你不是一下子捐了七千兩出來,”慶宣帝沒有回答,反倒說起了舊事,“怎麼,你現在沒錢了,也不願給朕一點錢修道觀?”
太子一愣,旋即搖頭道:“父皇,這是兩碼事,前年捐錢是為了賑濟百姓,可如今修道觀,於百姓無益……”
他猛地頓住,緊張地吞咽一下,悄悄抬頭去看慶宣帝的臉色,果然一片陰沉。
“你回去吧,”慶宣帝低頭看著經書,“既然如此擔憂百姓,那你就自己把國庫的錢補上。”
然而修建道觀少說也得花費幾十萬兩銀子,絕非太子一人能輕易拿出來的。
楊權上前,“殿下,請回吧。”
“父皇。”
太子不甘心地又叫了一聲,慶宣帝仍沒有看他,不由重重地歎息一聲。
走出乾清宮後,他仰頭看著熱辣的太陽,站在原地想了想,抬腳走向慈寧宮。
路上,他遇見了蕭雲漪。
“永寧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擺擺手,問:“永寧剛從慈寧宮出來嗎?”
“是。”蕭雲漪站直,“永寧今日進宮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用過午膳後,現在正在休息,我不便打擾,便準備離宮回府。”
聽到太後正在午睡,太子也歇下去慈寧宮的心思,歎道:“原本還想去請皇祖母勸勸父皇,不要修建道觀,看來隻能改日再去。”
他重重一歎,語氣憤怒:“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道士,竟哄騙父皇去修什麼道觀,這些道士真是奸詐貪財!修道的果真沒有什麼好人!”
話剛一出口,太子突然想起蕭雲漪也在青雲觀修行養病,不自在地道:“孤方才失言了,還望永寧莫怪。”
蕭雲漪神色如常:“殿下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