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臉色驟變,雙目陡然猩紅,陰沉沉的盯著她的臉,發出冷笑。
“這麼幫北祁,詹大小姐,你會後悔的!”
顧美人的聲音幾乎從喉嚨裡擠出來,天空烏雲密布,氣氛變的壓抑,涼氣從體內升騰,詹霽月擰眉,隱隱生出不好的感覺。
“你這是何意?”
顧美人冷冰冰的盯著她,眼睛忽然朝上看,麵上露出孺慕,勾人的雙眸再望向詹霽月,嘴角咧開,輕飄飄道:“南疆將我當成貨物,北祁也不曾將我當人,隻有他……隻有他對我好!”
“詹霽月,你憑什麼得到他的喜歡?我好心進宮幫你,你卻這麼對我,我不會放過你!”
狂風驟起,女人尖銳淒厲的聲音穿透耳膜,再沒有之前的婉轉魅惑,芍藥厭煩的擺手,讓幾個嬤嬤將她拖下去。
“霽月小姐乃定安侯府嫡小姐,是北祁的福星,更是江南百姓的驕傲,她的外祖更是北祁有功之臣,她自然幫著北祁,難道還要幫你嗎?”
“你也不要想著挑撥霽月小姐和北祁的關係,你這等心思不正之人,想讓我等懷疑有功之人,白費功夫!”
芍藥厲聲開口,“顧美人言行無狀,杖責一百,無視北祁律法私自帶南疆之物進宮且虛構事實被霽月小姐戳穿,責令慎刑司嚴查!”
一聲令下,顧美人被抓住胳膊拖出宮門。
風聲鶴唳,顧美人身上的衣裙已然滴水,裙擺被風吹起,衣袖灌風,腰間綁著的南疆環佩叮玲作響。
她的頭發淩亂,胳膊被嬤嬤們掐出紅痕,仰起頭哈哈大笑,“她的外祖?哈哈哈哈!北祁有功之人?哈哈哈哈!”
“是!對你們北祁的確有功!他是南疆的罪人!為了北祁,他……詹霽月,你不配做她的後代!她,不配享受南疆……嗚嗚!”
顧美人喉嚨忽然發不出聲音,臉色慘白,淒慘的盯著詹霽月,忽然發怒,從嬤嬤的手中掙脫,紅著眼朝詹霽月撲過來,細長的指甲泛著冷光,竟是要刮花詹霽月的臉。
“若不是,你,容貌,他怎麼會,毀,毀了!”
“啊!”
詹霽月冷眼看著她踉蹌摔在地上,滿布血絲的眼睛倒映著恨意,她的指甲徑直在地麵摔斷,鮮血淋漓!
容貌?
她的臉?他怎麼會……會什麼?喜歡她?
顧美人說的人是誰?
“幫我?”
幫她什麼?
分明剛開始顧美人還喊她姑娘,一副不認識她的模樣,但後來連她的姓名都知道,日日撫琴看起來針對的人倒像是她!
還有外祖,她對外祖極為不屑,說她不配做她的後代,不配享用……不配享用什麼?
顧美人究竟……
朱紅色的宮門落下壓抑的影子,顧美人已經得罪了詹霽月,幾個嬤嬤知道厲害,再沒有心軟憐惜,一把揪住她的頭發,粗魯的將她拖了出去。
幾乎是同時,詹霽月轉身。
“霽月小姐,不要去見她。”
芍藥聲音從身後傳來,“那女子故意說那些話,惹人心煩,您若是心有疑慮,跑去問她,反而做實了她的話。”
南疆獻上來的舞姬和詹霽月扯上關係,不管她有多少功勞,多得太後喜愛,她的身上都會有汙點,還會被潑臟水,擔上和南疆勾結的罪名!
“奴婢相信霽月小姐,但不是所有人都了解您的品行,這舞姬活不了了,她今日的話您和奴婢就當夢話,全都忘了吧。”
芍藥不在乎顧美人說的話,私心裡她相信詹霽月,不說詹霽月對她對青柳有恩,就說定安侯府的嫡長女詹大小姐從小就是老定安侯的掌上明珠,上過金鑾殿還曾把玩過國璽,雖說後來發生不少事,但詹大小姐從未離開過京城。
如此家世清白之人怎麼會和南疆扯上關係?再者……
詹霽月如今已經是皇後娘娘的人,她的一言一行也會被認為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她若是見了顧美人,沾了臟,還會連累皇後娘娘。
於公於私,芍藥都要保詹霽月!
一雙眼眸望向顧美人被拖走的地麵,那裡被雨水衝刷濕漉漉的折射著寒光,台階邊沿長滿了青苔,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神色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