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白帶著骨科專家還有一個小時抵達醫院。在那之前,你隻需要跟李淮臨劃清界限,跟他恩斷義絕,他的腿就有得治,否則……那就愛莫能助了。”
赤裸裸的威脅。
溫九齡跟顧時南敲響李淮臨特需病房門是在這五分鐘後。
他們進去的時候,護士正在給李淮臨喂水,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小時以前就到這邊的陸瑾年。
陸瑾年正在用沸水燙洗茶具,手邊放著新上市的特級龍井,他昨晚沒睡好,打算煮茶提提神。
聽到門口傳來動靜,便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在看清楚來人時,差點燙到手指。
躺在病床上的李淮臨聽到門口動靜,也在這時朝聲音來源的方向看過去,一雙深沉的黑瞳落在被男人強行拽進病房的女人身上。
男人緊緊地抓住女人的手腕,女人滿臉的不情願,但卻因為忌憚著什麼便隱忍著沒有發作。
陸瑾年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顧時南是來者不善。
李淮臨跟他有過命交情,而因為生意上的往來他最近跟顧時南關係走得頗近。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可不想看到李淮臨被顧時南打殘在這裡。
因此,陸瑾年幾乎是在顧時南帶著溫九齡來到李淮臨病床前就疾步走過來,並阻攔在顧時南的麵前,擋住了顧時南朝李淮臨看過去的淩厲視線。
陸瑾年一副要笑不笑的口吻,“我不記得顧總跟李少關係好到可以來探視的地步了。”
顧時南側首看向身旁將手從他掌心裡抽回去的女人,薄唇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弧:
“李少差點就成為了我的表妹夫,雖然他沒能做成我的表妹夫有些遺憾。但,我這個人最念舊情,所以一聽說他出了車禍,殘地都下不了床了,就立刻帶上顧太太來看望他呢。”
頓了頓,“主要是,顧太太也想來看望李少,我不能不陪。”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聽得陸瑾年不禁笑出了聲,
“顧總,你至於麼?溫小姐頭上早已冠上你的姓氏,是你顧大總裁法定上的妻子,淮臨隻不過是在顧太太落魄潦倒時出手幫過她那麼一兩回,兩人明明是清清白白的關係,
怎麼在你的眼底就是那麼的不純潔呢?溫小姐連孩子都給你打了好幾個了,她裡裡外外都沾染著你顧大總裁的氣息,你至於在這個時候帶上她跑來踩淮臨一腳嚒?”
顧時南聲音懶散,漫不經心又攜帶壓迫:
“瞧你這話說的,我好心好意陪我太太來探視李少,怎麼在你的眼底就顯得那麼罪大惡極呢?”
陸瑾年收起臉上的笑容,聲音不禁變得陰沉了幾分:
“顧總,明人不說暗話。你吃個乾醋,就將我兄弟撞得連床都下不了,他的腿要是治不好,我肯定是要跟你翻臉的。”
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
“還有,你今天當著我的麵想要踩他一腳,我也是第一個不答應。”
顧時南目光溢出綿長的諷刺,波瀾不驚的口吻:
“看樣子,無論如何你們都將李少這場車禍算在我的頭上了。雖然我覺得無比的冤枉,但對我來說無所謂。這個世界每天都會發生車禍以及醫療事故,李少幸運地躲過了車禍,萬一躲不過醫療事故,那可就實在是太遺憾了。”
陸瑾年變了臉色。
李淮臨倒是無所謂,“顧總帶著顧太太來探望我,我李某人倍感榮幸。”
顧時南在這時抬起雙手搭在溫九齡的肩上,然後摁住她的肩膀將她推到李淮臨的病床前,俯首在她耳邊笑意輕輕地說:
“你不是有話要跟李少說的?抓點緊,我時間寶貴,嗯?”
李淮臨傷得很重,他一條腿完全被鋼板固定住,整個頭顱都纏著厚厚的紗布,暴露在空氣當中的皮膚縱橫交錯著淤青以及軟組織損傷。
他虛弱得隻能平躺,身上能動的零件很少。
可即便如此,他似乎也沒有一絲狼狽。
他撇頭,目光朝溫九齡的方向看過去,長相過分陰柔的一張俊臉蒼白得沒什麼血色,
他聲音是溫緩的:
“…看你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應該是被逼無奈。你沒什麼可內疚或者是要自責的,這點傷痛對於男人來說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