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南逼她去探視?
以乾妹妹的身份?
可想而知,李淮臨這場車禍不是意外或者是天災,而是人禍。
是顧時南叫人撞的李淮臨嗎!?
溫九齡想到這,整個骨頭縫都滲出了寒意。
她出現在李淮臨所在醫院門口時,顧時南早已經等候多時。
天氣陰,又是傍晚,小雨淅淅瀝瀝,放眼望去,滿地潮濕。
沒有打傘的男人,立在一棵古老的梧桐樹下,手裡夾著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煙。
煙霧和陰雨綿延傍晚下的路燈,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詭異的陰森感,遠遠地看上去,就叫人不寒而栗。
秦秘書從車上拿下一把黑傘,撐開後舉到溫九齡的頭頂上,便對立在原地沒有動彈的溫九齡說,
“太太,顧總在等您,我們還是過去吧。”
空氣的潮濕,以及細雨縈繞出來的薄霧,弄濕了溫九齡的睫毛。
她黑白分明的眼瞳微微動了動,視線便從梧桐樹下的男人身上撤回。
她轉身問給她打著傘的秦秘書,“是顧總派人撞的嗎?”
秦秘書臉上幾乎看不出一點異色,他說話更是滴水不漏,
“太太,您說笑了。全國每天都在上演無數件交通事故,李少發生車禍,也不過是千千萬萬件交通事故中的一件而已。”
溫九齡臉色冷了幾分,“所以,我是從你嘴裡撬不出一句真話了嗎?”
秦秘書:“太太,顧總還在等您。”
秦秘書越是這個態度,溫九齡愈發篤定李淮臨的車禍跟顧時南脫不了關係。
她從前沒覺得顧時南有多惡劣,現在……她對他的看法,簡直是一言難儘。
像這種沒有道德底線的男人,她究竟還在期待什麼?
溫九齡推開秦秘書那把傘,“不要跟著我。”
秦秘書:“您身子弱,至少要把傘帶上……”
溫九齡轉過身,冷臉從秦秘書的傘下走了出去。
秦秘書疾步跟上時,溫九齡轉身就給了他一耳光,冷冷嗬斥:“你是哪個字聽不懂?不許跟著我!”
秦秘書身高一米八三,溫九齡大病初愈,個頭小力氣也弱,她這一巴掌隻打到了秦秘書的下頜。
疼是沒多疼,就是一米八幾的男人被一個女人給打了,臉上多少掛不住。
秦秘書臉色不太好看,但她是老板的女人,再多的不滿也隻能忍受。
他沒再跟上去,不過卻在溫九齡再次抬腳離開前,對著她挺直的後背說:
“太太,顧總眼底容不下沙子。李少為了你跟湘儀小姐退婚,可謂是費儘心思。在李少如此赤裸又直白的挑釁下,顧總沒對他趕儘殺絕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如果我是您,如果我也足夠聰明,我絕不會再做令顧總不高興的事情。”
頓了頓,“你好自為之吧。”
溫九齡因為他的話而停下腳步。
她轉過身來,眉頭深深的皺起,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秦秘書,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李少是為了我才跟秦湘儀退婚的?你把話講清楚?”
秦秘書知道言多必失,便不再多言,“太太,都是字麵上的意思,您已經聽懂了,不是嗎?”
溫九齡還想要問,秦秘書已經收了傘,轉身朝車那邊走過去。
溫九齡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先去找了顧時南。
顧時南手上的煙已經燃到了儘頭,煙蒂冒著鐵鏽一般的紅光,在陰雨綿綿的傍晚忽明又忽暗。
溫九齡走到他的麵前,他便掐滅了那猩紅的煙頭。
他鳳眸掠過她被淋濕的發頂,以及她睫毛上濃密的水汽,眉頭皺了皺,“怎麼不打傘?”
溫九齡卻答非所問:“是你派人撞的麼?”
顧時南看著女人那雙滿是怒意以及痛恨的眼眸,不禁笑出了聲。
“溫小姐,看樣子我在你的眼裡心裡是個極其不擇手段的人呢。”
溫九齡冷笑:“你難道不是?”
顧時南聲音還是漫不經心的,甚至還帶著笑意:
“如果我說,李淮臨的車禍是他自導自演,你豈不是更加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