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可看的書籍越來越少，母親不知道她看得如此之快，許久沒有更新書籍，她也沒說，每天母親早早上班，很晚才回來，疲態畢現，從前麵容姣好的麵容越來越蒼老，讓她的心沉重無比。她不想讓自己的任何事情再去打擾母親，無聊了她就自己畫畫，或者看看窗外的河流。
她們租住的房子在一處偏離城市的遠郊，公交車的終點站，一是為了這裡便宜的房租，另一個就是還算便利的交通，雖然要做十幾站，但總算不用自己解決交通問題。家裡哪裡還有資金用於交通，每個月張悅然身體都需要一些藥物來維持，她們不多的錢都用於填這個窟窿了。
好在沒上學之後，情緒、身體穩定，已經比較少犯病。她犯病的時候很恐怖，整個人抽搐、流白沫，毛細血管突然碎裂了一樣，身體多處出現內出血，看起來極為恐怖，不能進食，隻能靠葡萄糖維持身體的機能。每一次犯病都要進醫院住院許久，醫學上無法解釋的病理，隻能治標不治本。
在家裡呆著張悅然一點沒有覺得不好，她喜歡安靜的環境，不必為跟人相處絞儘腦汁，不必擔心彆人異樣的眼光。
在家裡她從來不無聊，因為她總能看到一些不一樣的世界，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的，那是她還小，看到外邊河的上方出現一座銀色的樓，並不覺得詫異，隻以為是真實存在的，等真的明白那是隻有自己能看到的存在時，那個影像越來越清晰，銀色的樓兩邊出現了飛行器，人們從飛行器上下來上去，進進出出高樓。
張悅然沒有跟任何人說這件事，開始時是不知道那是隻有自己可見的秘密，後來是無人可說，她沒事就自己看著那裡的人，有趣的事，她有時候能夠看到那棟樓內部，她將見到的畫了下來，家裡有一個紙箱放滿了她畫的畫。
這樣畫了一天又一天，某一天，她伸手過去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仿佛經過什麼隔膜一般，進去了另一個空間，那邊的人開始時沒注意，後來發現了她的手，她可以看見那些尖叫驚恐的人們是怎麼逃竄的。後來，那些人拿了各種武器攻擊她，但不知為何，她的手似乎在那個世界是極大的存在，那些武器對她來說仿佛就是一頭大象被蚊子咬了一口一樣，無傷大雅。
她迷上了這個遊戲，沒事就伸手過去，銀色的大樓裡再不見那些悠閒工作的人們，那裡駐滿軍隊，各種軍裝的人們聚集在一起，為了消滅一隻突然出現在空中的大手。
一個周末，母親垂頭喪氣地回來，給她帶回了最愛吃的巧克力甜甜圈，這家的巧克力甜甜圈很好吃，但相較於其他家的甜甜圈貴得多，母親很少買，隻有發工資的時候才會買。
“今天媽媽發工資了，快來，有好吃的甜甜圈。”母親招手，一臉的笑容。
張悅然一向敏感，尤其是對母親的情緒她總能感知到，母親的笑容很勉強，她隨意地問了一句，“明天還要去賣衣服嗎？那裡的衣服暢銷嗎？”
“明天不去了。”母親疲憊道，隨即飛快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