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我剛剛去問了丹雲子，現在得知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青雲宗並沒有背叛，並不像我們之前想的那樣，宗門裡出了叛徒。
壞消息是，青雲宗和香火教合作了，準備用血祭的方法，打開九毒山的傳承遺跡屏障。
我們各大家族都已經收到了青雲宗的傳訊，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不得插手青雲坊市內發生的事情。
同樣的，作為回報，香火教的人，也不會對各大家族的人下手。
陳家和各大家族已經同意了，你彆怪師父，這是青雲宗的鐵令，不同意的都死了，青雲宗的金丹長老出手，直接斬殺了五名出言反對的築基強者。
小牧，師父知道你出身散修，可能見不得這些事情，但你還年輕，可千萬不要衝動，意氣用事，雖然能逞一時快意，卻會害了你自己和你身邊的人。”
陳老的語氣憂心忡忡，帶著勸誡和一股深深的疲憊。
蘇牧聽聞此言，整個人都懵了一下，精神都有些恍惚，雖然早有預料，但當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青雲宗就這麼同意了？就這麼把那些散修，底層修士給放棄掉了？
青雲坊市城內加上城外的棚戶區，那可是足足有著十來萬人啊，就這麼不管不顧了？
蘇牧捏緊了拳頭，有些無法接受，他不是什麼聖母，也沒有救苦救難的慈悲之心，但是隻要是一個正常的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都不會對十幾萬人的生死無動於衷吧？
那可是十幾萬人啊，他們就這麼即將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困在空間結界之中，像是被圈養的豬崽一樣，肆意斬殺。
蘇牧心中莫名的憤怒，像是有一團火在燒，但他明白，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煉氣修士，就算突破了築基，麵對青雲宗，麵對香火教，麵對十數名金丹強者，也根本不夠看，他根本就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
周掌櫃此時也收到了消息，麵色瞬間變得慘白，捂著胸口跌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滯，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很多歲。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久久無言。
良久，周掌櫃終於開口，聲音比之前沙啞了許多，歎氣道：
“帶著你妻子女兒回去吧，最近這段時間彆出門了，熬一熬，很快就會過去的，等事情塵埃落定，這青雲坊市，還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周掌櫃的語氣帶著一些嘲諷，他和蘇牧都明白，時間確實可以掩蓋一切，待到來年春暖花開，也許青雲坊市，還會像以前一樣繁華。
但是這次混亂中死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青雲宗，也不再是那個曾經令大家敬佩向往的正道宗門。
如此違背本心，如此不擇手段，即便是得到傳承，成了元嬰，又能如何？
為了實力，為了長生，真就連良心都不要了嗎？這樣真的能夠渡過心魔劫？真的能夠在雷劫天罰之中活下來嗎？
犯下無儘業障，業火焚身，業力纏神，此後漫漫仙途，就不怕一直活在噩夢之中嗎？
若是他們能夠突破成功，若是他們能夠睡得安穩，如此，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何為天道？何為正魔？
修仙，又是為何？
……
蘇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四海商會的，隻是花光了兜裡所有的靈石，木訥的帶著三顆築基果和四柄飛劍走了出來。
江蓉兒和小青蓮跟在蘇牧身邊，似乎是看出了蘇牧心情不好，也沉默著沒有說話。
江蓉兒看著蘇牧的狀態，眼裡滿是擔憂，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小青蓮也扯著娘親的衣角，看看蘇牧，又看看娘親，懂事的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了往常的歡快笑容。
三人走在大街上，街道上依舊人流如織，來往的修士麵色如常，他們還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
蘇牧就這麼看著，走著，每一個和他擦肩而過的人，都可能是最後一次絕彆，都可能即將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