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
賀司樾低著頭坐在長椅上,後背的傷已經處理過了,襯衫布料撕裂很長一道,隱隱可見下方白色紗布,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隻是斂眸看著掌心的打火機。
修長手指捏著,滑出去收回來。
好像在透過這枚打火機看著誰。
喬佩瑤就坐在他的身邊,複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柔聲說:“爺爺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就是一時被氣到了,梔意就是太要強了,過剛易折,她應該稍微惦念著些爺爺的身體的,不然也不會這樣。”
老爺子癌細胞轉移到腿部,全靠金錢吊著一條命。
忌諱情緒波動大。
偏偏今天……
賀司樾沒說話,捏著打火機的手指微微發緊。
喬佩瑤看了看時間,說:“奶奶他們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下大雨要耽擱一些時間。”
“嗯。”
賀司樾閉了閉眼,嗓音微啞。
喬佩瑤深深看著他,像是無奈,不得已說:“樾哥,最近生了太多事端,你跟梔意的事情……總歸要處理好,否則爺爺的情況可能不容樂觀,你知道的,你的婚事是他的心病。”
賀司樾皺眉。
“我會看著辦。”
“那為什麼不讓梔意走?”
喬佩瑤緊了緊手指,試探性的繼續:“看她要離開的決心,壓根不愛你,不然怎麼會這麼傷害你?而且還有跟俞總這檔子事,她會不會真的喜歡俞總?”
字字句句,像極了密密匝匝的銀針,一下一下紮著那顆原本冷硬的心臟,直到血肉模糊,不成樣子。
陸梔意……
對俞慕行真的有感覺嗎?
賀司樾收了打火機,緊緊攥在掌心,眸裡一片森寒。
淩晨三點。
老爺子各項指標逐漸平穩。
老夫人符花蓮從寺廟趕回來,知曉前因後果,一個血壓升高險些暈倒,她緊緊攥著賀司樾的手臂,“你們之間問題我們可以不插手,是誤會最好,不要意氣用事,好好解決。”
符花蓮並未逼迫。
她始終認為,年輕人的感情他們插手不了,愛恨嗔癡外人誰又看的明白?
“我知道了。”賀司樾安撫老夫人歇息。
老夫人一輩子雷厲風行,退位之後閒雲野鶴,小輩的事兒幾乎不插手,唯獨一次雷霆大怒,還是數十年前為親侄女的去世耿耿於懷多年。
醫院忙完。
天際泛出魚肚白,破曉的光穿透雲層。
似乎會是一個晴天。
早上六點。
賀司樾一夜沒睡,受傷加勞累,讓他看起來疲憊不已,白皙俊顏夾帶三分憔悴。
從病房出來。
林肯已經上前,“賀總,您休息一會兒吧,這兒有這麼多人守著,彆熬倒身子。”
賀司樾走到走廊儘頭窗前,打開窗後點了一支煙。
“她呢?”
林肯人精似的,立馬道:“在賀公館,一直沒出來過。”
‘哢噠’
打火機發出脆響。
賀司樾幽邃的眸子抬起,“一直沒出來?回彆苑休息了?”
林肯遲疑了一下,“沒有,今天我過去幫您取衣服,傭人說太太沒去彆苑,但是守在賀公館的人說太太確定沒有離開。”
賀司樾眉心緩緩起了褶。
那她能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