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莊儀沒辦法,隻好吩咐下人趕緊去叫慕江眠。
慕江眠到時,地上的積雪已經快要沒過小腿肚子了。慕元青正從宮車裡下來,隨手把一個手爐塞到了秦莊儀手裡,然後看了他一眼,叫了聲:“父親。”緊接著就說,“九殿下找父親有事談,父親先上車吧!”說完又拉了秦莊儀一把,“咱們先回府,我去給祖母拜年。”
慕江眠不明所以,隻見慕元青拉著秦莊儀入了府,年妙在後頭跟著。
卻不見蕭雲州和慕長離下車,那個隨從北陸也還在車廂外頭坐著,身上頭上都蓋滿了雪。
慕江眠記得除夕那天也有很多人家的車夫不敢躲到車廂裡,就在外頭凍著,結果有凍傷的,有凍病的,還有直接凍死的。
但這北陸不一樣,都快蓋成個雪人了,還一身精氣神,似乎也不覺得冷,見了他就笑著打招呼:“喲,長寧侯,過年好啊!快上車吧!我家殿下和王妃已經等您很久了。”
慕江眠不解:“殿下找本侯何事?為何不到家裡說?”
北陸答:“那我哪兒知道,您自個兒問問唄!”說完,給慕江眠搬了個腳凳。
慕江眠不想上這個宮車,他總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北陸見他遲疑,便問了句:“長寧侯是不是覺得我家殿下請不動您?”
慕江眠頭皮緊繃繃的,最受不了北陸這種陰陽怪氣的話。
也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九殿下再如何,也不可能把他騙到宮車裡殺了。
於是不再猶豫,抬步踩上了凳子,進了宮車。
已經進了府的秦莊儀回頭去看,但這會兒起霧了,再加上風雪迷眼,也看不清楚府門口。
慕元青還拽了她一把,說:“有什麼可看的,我瞧著父親出來之後看都沒看你一眼,你就也彆看他了。我姐姐和姐夫隻是叫他出去說話,又不能把他給吃了。”
秦莊儀問了句:“當真隻是談話?”
慕元青“嗬嗬”了一聲,“怎麼著,你還擔心我那個爹有危險啊?先前不是說過麼,他要是出了事,我作為現階段侯府唯一的兒子,正好可以繼承爵位了。”
他這麼一說,秦莊儀又興奮了,“想通了?想通了好,想通了我就放心了。”
慕元青道:“這不是想通想不通的事,是不管怎麼想,他也不可能突然人就沒了。
除非他自己作死。
母親我跟你說,你可以詛咒他,可以在心裡期盼著那麼一天,但你千萬不能動手。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就是你千萬不能動手,也不能攛掇彆人動手。
我現在是大理寺的人,有官職在身的,你要是參與到謀殺案子裡去,我可得大義滅親。”
秦莊儀深吸了一口氣,“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冤家來!一點誌氣都沒有!”
“這跟誌不誌氣的沒關係,是為官準則。反正你得收斂點兒,可彆把我也給連累了。”
“知道了。”秦莊儀白了他一眼,腳步加快,“快走幾步吧!這雪太大了,怕是又得像除夕那天一樣。今晚要是下得太大你們就彆走了,真像那天的天氣,我也不放心你們回去。”
“沒事。”慕元青說,“二姐姐說了,這雪下不大,最多一兩個時辰就能停。
雪停之後就會有官差上街掃雪,我們晚點走,雪也能掃得差不多了。
對了,記得到時候讓府裡的下人也參與到掃雪中去,可不能什麼都等現成的。”
秦莊儀點頭,“行,都聽你的。官兒不大,覺悟倒是挺高,以前怎麼沒見你有這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