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紓雅倒吸一口涼氣,胸中再次擂起鼓來。
伍必心喉結滾動,遲疑片刻後緩聲說道:“敵方放話說,斬了祁昌懋後,屠城。”
“荒謬,就算占了金福,他們也不一定能攻得下城!”紓雅拍案而起,案上書卷碰落一地,聲音幾乎顫抖:
“兩羌物資本就虛空,就算集了部落所有糧草也耗不了這麼久,可似乎越戰,他們士氣越是高昂,其中是否有詐?”
她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光是羌人不足為懼,隻怕西南吐蕃從中作梗,在暗中支著他們衝鋒前線。
羌地被吐蕃侵占,雙方本有糾葛,不過這次是對中原出手,化敵為友也屬正常,隻怕吐蕃存了心思撬開肅州這道關卡,掐斷鏈接中原與西域的必經之路,以便侵吞整個隴右地區。
伍必心抬眸與之對視一眼,接續前話:“吐蕃出了不少力,他們若偷襲不下西門,集中攻南門也還有勝算。”
這話聽得紓雅一怔,果然怕什麼來什麼。她生逢盛世,出生便在京城從未見過真正的戰場,更彆說是屠城這樣恐怖的場麵。
恐懼像是染料暈開般在心頭瘋狂滋長,極力平複心緒後,她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阻止這一切發生。
二人默然時,整個行雲堂安靜得仿若空山一般,隻聽得見院內植株被風撩動的聲音。半晌,有鳥類扇動著羽翼從簷角滑翔而下,落在院子正中央“咕咕”叫喚。
“噓......”
紓雅正要開口,卻被伍必心示意噤聲。
他仔細聽了聽屋外鳥叫,辨出那是魏垣臨行前帶走的那隻信鴿,隨即出門撿了信。
“魏兄與陳將軍同率一千精騎已在西城門外與羌人交鋒,他在前線見到了上回酒肆中的刺客夏姬......”
伍必心折返時,簡述著薄箋上的內容。
紓雅接過親自看了一遍,不安道:“他們取勝後絕不可在原地久留,最好第一時間馳援南門。”
“信鴿隻能往回飛,我這就去告知魏兄及時撤離!”
“等等!”
伍必心決定得快,說完轉身就要走,瞬時被紓雅叫住。
“伍大人你繼續看著南門,我去找夫君......”
魏垣那場仗,說是戰於西城門,實則戰場離城門還有些距離,加上王府去西門的路程,總得有三十裡長,若要快速趕去,紓雅隻能單騎而行。
伍必心回眸,眼中隱約閃著光點,他未言,隻將沿途危機思考了一番,最後沉沉頷首,應下了她的話。
“記得帶上防身武器,紓雅......”
“我會注意的。”
他出門後,紓雅立即拔下簪飾,喚來雪魄為自己改了發髻,如男子般將所有發絲束於頭頂,又換了一襲圓領袍,以便騎馬。
三十裡也好,五十裡也罷,心係之人在那方,這一趟她是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