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那麼篤定楚天妤不能做?
因為。
幕後扶持他的人就藏在白氏一族中,當然,白敬山一家肯定是不會的,但其他人呢?
那些受儘了苦楚之後,急著想要往上爬,也不甘心被白敬山領導的族人呢,還有鄴王的生父,他那一脈呢?
任何一個家族都不可能做到上下一心,有的不過是手段的盤衡和製壓!
而且。
白氏一族是唯一一個能夠牽製皇後的勢力,眼下太子得勢,皇後重回中宮,白氏一族的封賞一波接著一波,太子在明,鄴王在暗,鄴王借著太子的勢,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很有可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們一定認為,一旦太子身死,皇後為了大局著想,也隻會扶持鄴王,而不是另外那幾位與她沒有任何關係的殿下。
這一手。
可所謂不狠!
鄴王看著楚天妤臉上那了然的冷笑,眼底微微浮現一絲陰戾,楚天妤聰慧,但他卻不希望楚天妤在這件事情上過多關注。
他是不能殺死楚天妤的,否則自己也會死,他給了楚天妤兩條路,一條是做他的正室,享受榮華富貴和他的寵愛,嫡子嫡女都會從她的肚子裡出來,若是她不同意,那便隻有第二條路,那就是關在後宮裡,一世見不得光,嫡子嫡女一樣會從她的肚子裡出來。
“時辰不早了,鄴王殿下,我先出宮。”
楚天妤朝著他施了一禮,轉身便走,鄴王伸手想要去抓她,楚天妤卻輕身閃開,風揚過她的衣裙時,綢緞正好拂進了鄴王的掌心,冷眼看著那美麗的飄帶在自己的掌心裡絲滑失控,鄴王臉色陰沉。
“楚天妤。”
鄴王叫住了她。
“若有朝一日,你不再綢緞裹身,不再滿頭金玉,你可受得住?”
楚天妤像看傻子一樣地轉頭看向鄴王,抬手輕撫了撫自己的袖子。
“有何不可?”
若真有那一日,那她便日出而作,日落百息,當一個普通的農家婦,做一個普通的平凡人,總歸有手有腳,勤勞一些,當不會餓死自己的吧?
看著楚天妤瀟灑的背影,鄴王滿身一片冰冷。
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不如太子,同樣都是站在皇權上的人,他的勝算一樣大,若是楚天妤願意站在他的身邊,他會更快拿到那個位置。
楚天妤出宮後,沒有回茗院,而是去了逍遙樓,順便讓人通知了太子殿下、程墨初、錢多多。
先是讓人準備了好酒好菜,又讓人請了舞娘和樂師過來助興,等到大家過來的時候,楚天妤已經膩歪在軟榻上,一手撐著臉蛋,一手端著酒,欣賞了好一會了。
跟著錢多多一起來的,是一身護衛打扮的宸王。
“表妹有錢就是不一樣。”
程墨初看著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又看了一眼個個絕色天香的舞娘,今天請的可是樓裡最頂尖的隊伍,這一天可得花掉上千金呢。
“小表哥,咱們分散到各地救助因為天災人禍受苦百姓的銀錢可都到位了?”
“那自是到位的,咱們有錢又有人,錢財直接用到實處,可是一分錢的貪墨都沒有,不過柳州今年情況不太好啊,又是風又是雪的,眼下聽說人都沒辦法走動了,踩下去就是到膝蓋的雪。”
“什麼?”
楚天妤倏地坐了起來,外祖母說太子眼下缺少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柳州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建功的同時也意味著危險重重,富貴從來都是險中求的。
“恩,咱們派去的人眼下被困在了紅英鎮,沒有辦法往前走,本來是準備派些人步行過去先看看情況,可是那些人現在失聯了,具體的事情就沒辦法知道太多了。”
“咱們去了多少人?”
楚天妤不太記得具體的數字了,但總人數好像不少。
“差不多有四百多人,畢竟要去的地方有些多,所以就把跟著父親做生意的一些人勻出一部分。”
楚天妤輕輕點頭,轉頭聽著外麵的風聲,輕輕歎了一口氣。
“馬上就要過年,他們是趕不回來了,吩咐下去,月銀三倍發放,待人都到齊了之後再另行賞賜,不能虧待了他們。”
“是呢,那些都是跟著我父親做生意出來的,有的是父親的兄弟,有的是兄弟的兒子、親人,總之都是自己人。”
錢多多聽著他們說話,眉眼裡都是驕傲的笑意,拍了一下程墨初的胳膊。
“初初。”
“啊。”
程墨初轉頭看向她,隨後又朝著她身邊的宸王急忙道。
“宸王殿下,我們沒什麼的啊,就是隨性慣了。”
宸王轉頭溫柔地看著錢多多,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自是知道的。”
正所謂患難見真情,經此一難,他和錢多多也都明白了一個道理,那便是他們都喜歡彼此,都想要和對方在一起,十鳶同時住在他們倆的心裡,一輩子都會在,是他們的愛人,是他們的親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等到了地下,他們會去找十鳶,和她一起團聚。
錢多多笑了笑。
“就你還在打光棍,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嘛。”
“不要。”
程墨初急忙搖頭。
“該來的自然會來,急什麼,又不是非要娶親不可。”
父親說了,等他遇到那個他真正喜歡的,真正想娶的,到時候再議,眼下他年紀也不大,正是學東西的時候,讀書的時候,先忙自己的事情,等有了功名再說親也不遲。
其實他知道。
父親是想他有了功名之後,能夠娶一位身份、學識各方麵都匹配的姑娘,這也沒有什麼錯處,所以他也無所謂。
“殿下,白氏那這最近可有異動?”
楚天妤將茶遞向太子,問出這句的時候,大家心裡咯噔了一下,隨後齊齊看向太子殿下。
這樣的話,若是換個人是絕計不敢和殿下說的,也就楚天妤敢。
太子飲了半杯茶,然後才說話。
“你也這樣懷疑?”
他不是沒有懷疑白氏,可他……說到底還是親緣在作祟,讓他不想去懷疑白氏,畢竟白氏一族為了他與母後忍辱負重多年,是他與母後欠了他們的。
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暗中調停,把白氏推到頂點去,能推出去的白氏子弟,都推出去了。
就連白寒笙、白玉笙如今也都在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