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劉郎中提著藥箱離開。
宋衍回頭,“孟副將,請恕屬下暫時無法行禮。”
“不講這些虛的。”
孟大公子在旁邊坐下,看著躺在榻上的少年。
“不知道該說你運氣好還是不好,居然讓你找到了北蠻首領之子的營帳,還一刀結果了他,雖然自己也受了重傷,差點沒醒過來。”
聽到首領之子幾個字,宋衍目光微動,平靜地回答:“是孟將軍指揮有方,屬下不過運氣比較好罷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麼好的運氣,劉郎中都說你今天再醒不過來,以後就要一直睡下去了。”
從其他人口裡得知事情大概後,孟大公子對宋衍起了幾分欣賞,不由道:“真是老天爺保佑,沒把你這根好苗子給折了。”
或許是上蒼保佑,更是郡主的護身符在保佑他。
宋衍習慣性去摸心口的位置,結果隻摸到裡衣,其他什麼都沒有。
他大驚,不顧傷口,掙紮起身。
“哎哎,你在乾什麼?”孟大公子連忙扶著他,“快趴好!”
宋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急聲問:“荷包呢?荷包去哪裡了?!”
孟大公子一愣,用力按住少年的肩膀,“你那個荷包沒有丟,你先躺好,我等會兒就給你。”
宋衍緊盯著他,一看見對方從袖口掏出一個破舊的荷包,飛快地從他手裡搶回來,死死地攥在手心裡。
孟大公子又是一愣,倒也什麼都沒問,解釋道:“這個荷包是從你盔甲裡掉出來的,我保證,絕對沒有人看過裡麵的東西。”
“多謝孟副將。”宋衍啞聲開口,“方才是我失態了,抱歉。”
“沒事,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養傷,到時候父親會召見你。”
“孟副將慢走。”
孟大公子一走,營帳裡隻剩宋衍一人。
傷在背後,他隻能趴在榻上。
他慢慢扯開荷包。
外麵一層是破破爛爛的麻布,不甚起眼,沒有人會起歪心思。
裡麵一層卻是用上好的絲綢縫製,柔軟光滑,不會磨損裡麵的東西。
一條五色繩躺在裡麵,款式簡單,用的是名貴的蘇繡絲線,編的不算最好,結扣處微微凸起。
宋衍小心翼翼地拿出五色繩,放在掌心看了大半天,爾後,他將五色繩貼在心口。
“郡主。”他的聲音很低,近似呢喃,“您不必擔心,我活下來了,一定是您在保佑我。”
戰場九死一生,指不定哪天就丟了命。
但戰功也是晉升最快的途徑。
她身為郡主,出身高貴,安王太後等人又疼她,能配得上她的人,不是公侯世子,便是高官公子。
而他,若非她一時惻隱之心,得她相救,或許他此生都不會與她相遇。
宋衍從不後悔來到邊關,隻有立下戰功,他才能往上走,走到出塵雲端,有資格與她並肩而立,在那雙如水眼眸裡,看到他的身影。
而不是留在安王府,永遠當一名默默無聞的侍衛,隻能站在她的身後。
他貼緊五色繩,喃喃自語:“郡主……”
*
養了半個多月,宋衍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總算是好了。
劉郎中親自替他拆掉紗布。
認真聽完對方的叮囑後,宋衍誠心道謝:“多謝劉大夫,遲些我再去拜訪您。”
頓了頓,他遲疑開口:“劉郎中,請問我後背留疤了嗎?”
劉郎中挑眉,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大笑:“大男人還怕留什麼疤?再說了,你身上也不止這一道疤。”
宋衍不自在地咳了聲,“劉郎中慢走,我還要去拜見孟將軍。”
親自送劉郎中回去後,他整好衣裳,朝著營地裡保護得最嚴密的營帳走去。
到了帳外,麵對帳外的侍衛,他客氣道:“勞煩通傳一聲,斥候宋衍前來拜見將軍。”
侍衛轉身進帳,沒一會兒就出來了。
“將軍讓你進去。”
宋衍深吸一口氣,大步走進營帳內,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