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年冬天,都是老人生病最多的時候。
冬天太冷,條件又太艱苦,鄉下又缺醫少藥,一到冬天,幾乎一個感冒,就能帶走老人的一條姓名。
溫沐白開玩笑:“媳婦兒你可以啊,你這不是留下了這麼多條命?”
“少哄我了。”
她醫術就算再厲害,也抵不過人心。
若胡七信的老娘肯按照她當初交代的那樣好好養著,是不會這麼快死的。
“算了,儘人事聽天命。”
“這麼想就對了。”
兩人前腳到家,後腳宋為民就來了。
他今天是去公社開會來著,帶來了一個消息:“縣醫院下發了通知,要求各個醫院最少派出兩名醫生下鄉義診。”
“今年冷的厲害,不止我們村是這樣,其他村也有許多生病的,有大夫的還好一些,沒有大夫的可就全憑自己熬著了,熬不過去的大有人在。”
“城裡的情況比鄉下要好的多。”
最起碼城裡不缺醫少藥的。
而且,好多地方的赤腳大夫,就是個糊弄事的,隻會開藥片,完全不像唐知青這樣,能對症抓藥。
“書記還說了,赤腳大夫也可以報名,唐知青,你報名嗎?”
實在是村子太多,醫生不太夠用的。
唐半夏想了想,拒絕了:“我就不報名了,村子這邊就夠我忙活的了,你去問問紅芬吧。”
這雖然是件苦差事,但要是表現好了,也是個機遇。
雖說醫者父母心,但她始終記得,自己是古月村的大夫,首先要保證古月村村民的生命安全。
但古月村算起來有兩個赤腳大夫,一個都不去顯得很無情。
宋為民的心裡是更想唐知青留下來的,沒彆的,親疏遠近之分而已,不過他也不能乾涉唐知青的決定。
現下看她自己拒絕,心裡鬆了口氣:“我去問問劉知青。”
說罷他就起身去了老知青點,毫無意外的是,劉紅芬答應下來了。
宋為民就把她的名字報了上去,第二天,劉紅芬就去公社醫院報道了。
唐半夏就在村裡,堅守好自己的崗位。
下午的時候,孫文明前來,告訴他們:“胡子和他家裡人打起來了,白哥,我們快去幫忙。”
溫沐白率先看向唐半夏。
唐半夏點了點頭,他才跟著孫文明走了。
這一走,直到傍晚才回來。
唐半夏給他盛了碗熱湯,好奇的問:“怎麼回事?”
“胡子老娘死了,他大哥叫他回去談分家的事。”
“這也太過分了,他老娘剛死。”唐半夏聽著也不自覺的齒冷。
老娘屍骨未寒,就惦記著分家產,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不止呢,他老娘的死嚴格來說跟老大一家也有關係。”溫沐白喝完又自己去盛了一碗。
“他老娘不是發燒了嘛,前幾天還按照你說的,火炕溫度就沒下去過,直到他老娘退燒,第二天兒媳婦兒就到屋裡明裡暗裡的說柴火不夠了,孩子凍得半夜直哭。”
“老太太是個心疼孫子的,直接斷了自己屋的柴火,給大兒子一家多留一些。”
“怪不得。”唐半夏神色淡淡,對胡七信大哥一家沒了什麼好印象:“退燒之後本來就得好好養著,他們還直接斷了老太太的柴火,這跟直接叫她去死有什麼區彆?”
自古以來就是,治病容易養護難。
尤其是對老人來說,平日裡身子骨都得精心養著,更彆說這種大病初愈的時候了。
“養了個白眼狼啊這是。”
“可不是,胡子知道以後氣瘋了,掄起拳頭把他大哥揍了,他爹那個老糊塗,還向著他大哥呢。”溫沐白描述著當時的場景。
“後來呢?”
“後來胡子就被淨身出戶了。”溫沐白一邊說,一邊往爐子上扔了塊紅薯:“還是胡子自己要求的。”
“說不分家產,等老爹六十歲以後,每年給贍養費,幾個哥哥給多少他就給多少。”
“這樣也好。”
兩人正閒談著呢,餘思銳小跑著過來:“蘇爺爺病了!”
溫沐白直接冷下臉,想說什麼,唐半夏攔在他前頭:“我去看看。”
“不是為你,我是大夫。”
不去會被人詬病,他們有失偏頗。
再說她也是要收診金藥費的。
“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