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夜默默打量著他,發現他身材瘦削,看著斯斯文文,一副白麵書生的打扮。眼睛有些紅腫,眼下烏黑明顯,看上去十分憔悴。看他這個樣子,似乎真的如淩木所說的那般,為了紫芳的死,沒少傷心。
“張富俊,年28,京郊張家村人,21歲中秀才,現如今在張家村學堂教書,與死者是兄妹....”許聞瀾看著桌上擺放的筆錄,冷聲道。
張富俊點點頭,有些疑惑的看向許聞瀾。
“你與死者關係如何?”許聞瀾抬頭,朝著他詢問道。
“紫芳是我們家唯一的女孩兒,我與她歲數相差幾歲,從小到大,我最疼的就是這個妹妹,她也十分依賴我。隻可惜我們父親不爭氣,為了還賭債,她才13歲,就把她送進了煙花之地,受儘了苦頭。
一開始她是不同意的,都怪我,我那時候鬨著要念書,她眼看著母親要把我上學的費用拿去給父親還債,最後才不反抗,選擇去了花兒樓。
那時候我去學堂了,回來才知道紫芳為了我妥協了。我若知道會是這樣,我就算不念書,也要保全了紫芳。
紫芳為了我受儘了苦頭,不斷往家裡拿錢,甘願受父親脅迫,都是為了讓我能夠安心念書。是我沒有,寒窗苦讀十幾年,隻考取了個秀才。沒有什麼出息,也無法把紫芳從那魔窟救出來。”
張富俊說著說著,已經是泣不成聲。他捂著臉,不斷地抽泣。此刻的他,一副為妹妹的去世感到惋惜,悲痛欲絕、痛苦不堪的模樣。任憑誰看了,都覺得無比動容。
可孟非夜看著,卻覺得十分奇怪。他倒是覺得他這副模樣,像是做戲般。看著十分傷心,哭泣不已。可半天也沒見淚水滴落,也不知道他在擦拭些什麼。而且他的傷心,全都是浮現於表麵的。細細看,他的眼神,是十分麻木的。就好像,這樣的情緒,他已經重複表演了許多次,已經麻木了。
他捂著臉的時候,孟非夜順著他寬大的衣袖,隱隱約約看到了他的雙手,從手掌到手臂,竟然是全都用白布包紮著的。一旁的許聞瀾也是定睛看著,想必也看到了。
“把上衣脫了!”許聞瀾朝著張富俊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