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瑤猛抬眼。
鄢芸就聽“叮”一聲,正品茶的月皇仿佛失手蓋落茶盅蓋,跟著一道灼灼目光射過來。
鄢芸暗歎:果然!
鄢芸最欽佩和羨慕李菡瑤一點:活得真實。
這世道,少有人能活得真實自然,地位卑下的女子尤其被禁錮得厲害。在名門閨秀中,鄢芸自認為算是有想法和率性的了,但比起李菡瑤還是望塵莫及。
李菡瑤心胸開闊、氣量宏大,但也非常強勢,平日裡從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每一樣都真實而純粹;她的天真、她的狡黠、她的果決、她的狠辣……甚至她欺騙的手段和純真的笑容,都能坦率示人。
並非她不善偽裝,其實她可以偽裝的渾然天成,隻看她和觀棋這些年互換身份便可見一斑,但她從不掩飾,所展示的每一麵都是最真實的自己。
譬如眼下,李菡瑤就對鄢芸起了戒心和防備,並未因為鄢芸是她的好姐妹而有所隱藏,更不會假惺惺地裝大度、扮若無其事。鄢芸敢斷定:若是自己對王壑起了心思,李菡瑤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絕不會給她半點機會。共事一夫什麼的,在月皇的人生寶典中,絕不存在!
想想那後果,鄢芸很不安。
她絕不想被李菡瑤懷疑和針對,當即加快語速,將王壑委婉的回絕一字不差地說了。
李菡瑤灼灼目光才淡了些。
但李卓航不能淡定了。
他問鄢芸:“你父母生前打算跟王家聯姻?兩家長輩過了明路嗎?誰先提出來的?”
鄢芸感到李菡瑤的視線又飄過來,不由垂眸,強作淡定地回道:“長輩們雖有聯姻的打算,但並未過明路。昊帝在外遊曆,梁大人雖相中我姐妹,但不願以父母之命強迫我們,故而傳信給他,令他歸來途中轉道去徽州,去鄢家相看,若相中了,王家再派人上門提親……”
這件事,她曾告訴過李菡瑤。
那時,她並不知月皇和昊帝的牽扯。
眼下,她想隱瞞也晚了。
她唯一能做的,是隱瞞梁心銘選中她做兒媳,將這事模糊成世家聯姻,她姐妹二人都可以,希望減輕月皇對她的戒備和防範,降低此事的後果。
李卓航沉聲道:“這麼說,王壑去年到霞照,其實是路過,他本意是要去徽州,上鄢家相看你們姐妹?”
鄢芸艱澀道:“大概是。”
李卓航聲音冷了幾分,道:“後來鄢家出事,他帶著你姐姐離開,定是你父親將你姐姐托付給了他。”
以李卓航的閱曆和經驗,很容易判斷:這托付便是托付終身。可恨的是,王壑有了鄢苓,還要招惹李菡瑤,難道想讓他女兒跟彆的女人共事一夫?
哼,那是做夢!
今天王壑又撩撥鄢芸,怕是想將鄢芸也收入後宮,並借鄢芸作內應,來收伏李菡瑤。
可惡的東西!
鄢芸感受到李卓航的怒氣,也不敢輕易回答了,遲疑道:“這個……晚輩也不知。”
李卓航道:“這顯而易見的。”
李菡瑤聽不下去了,插嘴道:“爹爹明鑒:鄢家遇難,昊帝碰上了當然要出手相救。女兒不也救了麼!臨終托付什麼的,即便答應了也是為了寬慰長輩的心,免得鄢伯伯牽掛不安。但昊帝的性子和朕一樣,絕不會被一句臨終托付束縛住。朕看得很清楚,昊帝對苓姐姐並無男女之情,更無娶她的打算。相信梁大人也不願勉強兒子執行這莫須有的婚約,否則當年就會明公正道地替你們定親了。”
她的口氣強勢又果斷。
這否定,不僅針對鄢苓,也是針對鄢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