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均要去攆大哥,被王墨拉住了,衝他搖搖頭。王均大致猜到鄢苓有話對哥哥說,便沒追了去。
“壑哥哥!壑哥哥!”
鄢苓追著喚了好幾聲。
在萱瑞堂院外,王壑站住了。
鄢苓趕到他麵前,哽咽問:“壑哥哥在生我的氣?”
王壑犀利地盯著她,神情與在上房東廂截然不同。
鄢苓受不住他犀利的眼神,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垂下眼瞼,囁嚅道:“對不起……”
王壑輕聲道:“打從我懂事起,從沒有人敢私自替我主張任何事,便是我父母身居高位,也不曾逼迫過我。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外出遊曆這些年,母親都沒敢替我定親。鄢姑娘,你可知自己對我做了什麼?”
鄢苓含淚道:“知道……”
“你不知道!”
王壑粗暴地打斷鄢苓。
他眼中滿是憤怒和痛苦。
鄢苓不會知道,因為她的自以為是,害得他錯失了怎樣的機會!她永不會明白!
若是鄢苓將那封信交給他,他定會與李菡瑤聯手磋商,將皇城兵變的計劃更趨於完美。在這過程中,他們之間會有無數的可能,而不是像現在離心。
鄢苓嚇壞了,呆呆看著王壑,淚水滾滾而下。
王壑盯著她淚眼,一陣頹然無力,且無趣。
鄢苓現寄居在王家,他身為主人這樣大聲嗬斥、譴責她,很容易使她產生寄人籬下的淒涼和恥辱。他自認還算有修養,輕易不會做如此失禮舉動,實在是剛才鄢苓那一番替他著想的話,讓他忍無可忍,偏偏他還不能發作,還要違心地替鄢苓開脫,免得她被逼得太難堪而想不開。眼下背著人,他就想告訴她自己真實的想法,以戒下次。誰知竟吼哭了鄢苓。他又感到無趣——既這樣,剛才又何必維護她呢?
他靜默半晌,才道:“為兄失態了。”
鄢苓忙道:“不,是我不該自作主張……”
王壑不想聽她認錯,真要覺得錯了就該去對“李菡瑤”認錯,可是剛才在上房,她分明理直氣壯的很,哪有一點點覺得自己錯了的樣子?所以,王壑又一次打斷她,且費了好大忍耐力才控製住自己,沒再衝著她吼。
王壑木然道:“你自小養在深閨,不懂這些公務上的禁忌,難免做錯事。細追究起來,還是我考慮不周,不該炮轟乾元殿。好在李妹妹平安無事。”
鄢苓並未因他的寬容和擔當而鬆口氣,反覺揪心:所以,自己是養在深閨的無知女子,跟李菡瑤沒法比嗎?他的擔當也並非為了自己,是真對李菡瑤內疚。
他竟如此在意李菡瑤?
鄢苓心中升起一股陌生的情緒,似怨似恨,不甘不忿,急速在胸腔蔓延,可是她不敢表現出來。她看出王壑嘴上安慰她,其實心裡在怪她,若不然也不會衝她大吼了。她便知趣地沉默,認真地聽他教導。
王壑見她這樣,更煩躁。
他隻覺裡外不是人,剛在“李菡瑤”麵前維護鄢苓,做了惡人;現在背著人又吼了鄢苓,還是惡人。
他從未處理過這麼複雜的情感,竟有些應付不來。
打從他幾歲能聽懂大人話開始,他跟家人之間溝通便十分容易:父母長輩教導他,從來無需疾言厲色,他是一點即通;反之亦然。至於對外人,他都是喜怒隨心。比如對趙朝宗和張謹言,他赤城相待,自然結為至交;而不相乾的人,他隻需權衡利益分派,便能算無遺策。
今天這局麵超出了他的人生經曆:李菡瑤是他所愛,但也是對手;鄢苓是世交所托遺孤,卻因擅自主張令他厭棄,這兩人發生矛盾,他竟不知如何周全,回憶過往所學,也不能為他提供任何幫助和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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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朋友們,洗白白睡吧(*^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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