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不停地掉眼淚,隻是換了個周夏看不到的角度。
她走到賀沉逾麵前,蹲下身:“你彆哭了,等會你的爸爸媽媽就來接你了。”
他語氣硬邦邦地:“我才沒哭。”
“那你沒有哭,你隻是眼睛裡掉珍珠啦。”周夏說。
賀沉逾皺了皺眉,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你幼不幼稚。”
“誒,我們倆一樣大誒,都是小班,你不許說我幼稚。”周夏氣鼓鼓地:“我現在帶你回班裡,你跟著我。”
“不用你管。”
“謔,你脾氣還挺大的呀。”周夏站起身,叉著腰:“我告訴老師讓老師來找你。”
她剛轉過身,裙子下擺就被人輕輕扯住。
小少年滿臉倔強:“你不許去。”
“我就要去!”
“不許!”
“我偏不!”
兩個人在這邊吵了起來。
吵著吵著,他就哭得更厲害了,到最後乾脆不裝了,坐在那邊開始狂掉眼淚。
周夏被嚇得不輕,這是她出生後這四年裡,第一次把人弄哭。
“你彆哭了呀。”她手忙腳亂,要是被老師知道她把這個人弄哭了就完蛋了。
“我命令你不許哭了!!”
不管周夏怎麼說都沒有用。
賀沉逾的眼淚和不要錢似的往外掉。
她也不知道原來這個男生居然會這麼愛哭。
最後她實在沒有辦法,學著夏宜之前哄她那樣,把夏宜塞在她小挎包裡的糖果拿出來,塞進了賀沉逾的手裡:“我給你糖吃,你現在不許哭了。”
賀沉逾看了眼掌心的糖果:“我不吃。”
這是哄小女孩的把戲,他才不需要。
“很甜的呀。”周夏剝開一顆,是水蜜桃味的糖果,在陽光像一顆晶瑩剔透的玻璃珠:“吃啦,很甜的喏。”
她完全沒管賀沉逾吃不吃,就這麼塞到了他的嘴裡。
他被迫吃了顆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哄好了,總之他哭得沒那麼厲害了。
周夏蹲在她麵前,小手攤開掌心,並攏放在他的下巴那兒。
“你乾什麼?”
“我在接著你的眼淚呀,書裡說了,眼淚是會變成珍珠的,可以拿去換錢的哦。”
“神經病。”賀沉逾有些嫌棄地扒開了她的手。
“反正你已經吃了我的糖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你不許告訴老師!”周夏朝他揚了揚拳頭示威:“不然我揍你。”
賀沉逾不屑,抹乾眼淚後,站起身:“就憑你?”
被人小瞧,周夏很不服氣:“就憑我怎麼了?比你這個愛哭鬼好一萬倍。”
........
後來的事情周夏也記不清了。
她也不記得之後賀沉逾有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老師。
“周夏?周夏?”
徐藝繁的聲音將周夏的思緒拉回,再次回歸現實,她催著:“你怎麼在發呆呀,快和我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周夏回神,頓了下,說:“哦,他小的時候,長得又醜,脾氣又差,家裡還窮。”
徐藝繁:“?”
周夏:“最關鍵的是,腦子還不聰明,特彆笨。”
徐藝繁:“......”
周夏:“他還特彆慫,一直被人欺負,後來實在受不了,他來找我,求我保護他。”
徐藝繁:“.......”
-
樟西的天氣變幻莫測。
到了放學的時候,雨勢又變大了起來,原先已經破開的雲層又重新凝聚了起來,烏雲翻滾,大雨傾瀉而下,原先聒噪的蟬鳴早已被雨聲隱匿。
整座校園都像是被泡在雨中,雨絲交織成幕簾,鋪天蓋地將綠植與建築包裹。
周夏和賀沉逾並排下樓。
賀沉逾單肩挎著包,兩隻手都懶散地插進褲兜,眼皮耷拉著,像是很困,整個人沒什麼精神,打了個哈欠:“帶傘了?”
“肯定帶了。”
“我以為以你的智商,忘記帶傘是兵家常事。”
“......”
這話周夏沒法反駁。
倆人一塊上小學的時候,周夏幾乎沒帶過傘,每次都是蹭的賀沉逾的傘。
賀沉逾原先常帶的是單人傘,比較小,後來知道周夏每次都不帶傘,他就換成了雙人的。
周夏剛上初中的時候,也是經常忘記帶傘。
她那會兒潛意識裡還有一種概念就是,她沒帶傘,總有人會帶。
後來發現沒有人會給她傘了,就習慣自己隨時攜帶了。
兩個人下了樓,走到了教學樓前。
看到了一個焦急忙慌的身影。
蔣正看天氣預報,明明下午沒雨,沒料到居然下到現在還沒停。
他肯定沒有帶傘,而且這個雨還不小,就算他頂著書包跑出去,那也得淋成個落湯雞。
“這可咋整。”
周夏放下書包,準備從裡麵拿傘。
見賀沉逾也準備拿傘,她說:“你可以不用拿,我的傘是雙人的,之前我媽買錯尺寸了,我們倆可以一起撐。”
賀沉逾沒接話,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