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一年隻有一個候選人,這次居然有兩個,這可怎麼辦呢?”
斜倚在榻上的他支起胳膊,托著腮,目光遊移在二人之間。
“這樣吧。”他露出搞事情的笑容,“就由你們自己來決定今年誰先接受選拔,被留下的那個人起碼可以活到明年,如果第一個人成功通過選拔,那第二個人就再也不用參加選拔了。”
他在挑撥離間。
那張邪氣四溢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天真小鬼們感受一下來自同齡人的惡意吧”。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阿爾賓就毫不猶豫地開口:“我先。”
瑪歌猛地扯了下他的衣角。
“不……”
阿爾賓偏頭對她說:“既然酒神都降下神諭要找我了,你去了也沒用。”
好戲被破壞,拉圖驟然斂起笑意,他坐起身來,死死盯著阿爾賓。
阿爾賓不是不害怕,但比起害怕,他語氣裡更多的是慶幸。
“如果我能通過選拔,就不會再有其他孩子受害了。”
太好了,他不再是無能為力。
經過這次事件他已然明白,想要幫助他人的話,自己也必要擁有一定的力量或地位。
對此,拉圖的臉色顯出幾分陰沉,看起來有些可怕。
他語氣危險:“不一定哦,雖然酒神降下了那樣的旨意,但那位神明可是出了名的反複無常,你彆以為他會因此選中你,這樣的事情也發生過不止一次了。”
阿爾賓毫不動搖,隻是目光堅定地向他確認:“如果我成為最高祭司,我可以讓神殿裡的大家都聽我的話嗎?”
是個想要權力的孩子?
難怪要搶先。
拉圖麵色稍霽。
他語調再度舒緩下來,“當然,隻要你想,讓這個王國都聽你的也可以。甚至不用等到你成為最高祭司,隻要你能被選中成為聖子,你就會擁有一定程度的實權,命令教徒信眾完全不是問題。”
阿爾賓眼睛一亮。
拉圖饒有興趣地問:“那麼,你想命令他們去做什麼呢?複仇?殺人?掠奪?我並不會介意這這些事,隻是感到好奇。”
阿爾賓清脆響亮地回複他。
“種田!”
稚嫩的童音回蕩在空曠的祈禱廳裡。
拉圖仿佛遭遇了時間靜止,神情笑容都在這一瞬凝滯,並緩緩呈現出一種茫然的姿態。
“?”
他眼神迷離,仿佛完全沒聽清他的話,將手掌放到耳後,擺出側耳傾聽的姿勢。
“你說什麼?”
阿爾賓一臉遺憾地看著他。
怎麼年紀輕輕就像老爺爺一樣耳背了呀。
是做壞事太多遭到報應了吧。
“我說如果我成為聖子,我打算讓會魔法的大家都去種田。”
拉圖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你想出來報複酒神殿的辦法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辦法,讓神官魔法使去種田哈哈哈哈……”
“不是呀,”他帶著美好的向往構思著,“我一路上過來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國家的土地是黑色的,能長出好多糧食。如果再用魔法去種田,唰唰唰長出糧食,大家就都不用挨餓了!”
他可是聽新聞裡說過,黑土地,肥沃!適合種田!
等他有了地位,他才不會讓邪-教徒去抓小孩子呢,讓他們去種田多好!還有好多土地沒開墾呢。
他熠熠生輝的眼睛望著拉圖。
“你是被挑選出來的最高祭司,你的魔法也一定很厲害吧。”
他仿佛在說“到時候你也去種田吧”。
拉圖看他一副認真的表情,表情一僵。
“我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天真還是狂妄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根據教典記載,黑色的土地是酒神萬恩賜下的恩澤,酒神也確實掌握著[狂歡]、[釀造]和[豐饒]的權柄,但從沒有人想過讓神官去種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阿爾賓聽到酒神有豐饒的權柄,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大家會信仰這樣的邪-教了。
因為吃不飽飯,所以要祈求豐饒的神明,甚至為此獻祭孩子。
但這也意味著自己想法更可行了。
豐饒之神的信徒去種地,合情合理!
豐饒、釀造和狂歡,這不就對應著生產、加工和消費麼!
這個國家未來可期啊!
這樣說來,他們之前分明是在不務正業。
難怪酒神指名要找自己呢。
自己是來把他們掰回正途的!
他自信滿滿地回道:“意味著神官們要下基層。”
其實其他也不太懂下基層是什麼意思,隻是覺得高高在上神神叨叨的神官們應該多關心一些平民。
拉圖一頓,若無其事越過他的答案,索性自問自答起來。
“神官裡可有不少貴族,但你卻讓他們去做低賤農奴的工作,這是何等羞辱,他們會憎恨你。農奴們被魔法使奪走了工作,這意味著他們無法向領主交稅,他們也會憎恨你。”
阿爾賓一愣。
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