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進來,把門關上。”
“這不太好吧,會讓人誤會的……”
雲姑娘戲謔地看了他一眼:“我倆現在的關係,還有什麼可以讓人誤會的麼?”
江晨一聽也是,就憑這家夥前天在酒席上那一鬨,該誤會的都誤會了,誤會得再深一點也無所謂。
他走進去,把帳篷的門簾拉上:“雲姑娘……”
話音未落,心頭驀地浮現危機之感,匆忙仰身側閃。
隻見一隻雪白的手從黑暗裡探出來,閃電般抓向他的麵門。
江晨心頭驚駭——這丫頭瘋了嗎,怎麼說動手就動手?
來不及多想,他閃身避過這一爪後,立即抬手一撥,右手輕飄飄地往對方手腕撞去。希望能反守為攻,迫退對方。
誰知雲姑娘的身手更在他想象之上,江晨的動作已經夠敏捷了,雲姑娘卻比他更快,手掌與他一觸即分,江晨感覺自己像是與一條滑膩的遊魚擦身而過,不僅力氣擊到空處,更差點讓對方抓住了脈門。
江晨的心神霎時繃緊,聽風辨位,在黑暗中與雲姑娘交手,兩人在狹小的帳篷裡閃電般拆擋了數十招,隻聽見砰砰的沉悶撞擊,但聲音極小,沒有引起外麵任何人的注意。
“好了。”
雲姑娘突然開口,然後收掌而退。
她在簡易的鋪蓋上盤膝坐下來,淡淡地道,“你表現不錯,這陣子大有進步,算是通過了考驗,有資格知道我真正的名字。我叫雲素,你可以稱呼我雲兒或者素兒,這樣在他們麵前顯得親密一點。”
江晨壓抑著喘息聲,還沒有從驚險的戰鬥中平複過來。
他滿腦子裡還是雲素剛才出手偷襲時的情景,雖隻是短短幾息內的交手,卻是他步入五階「洗髓」以來最凶險的一次戰鬥。
不知雲素用了幾分力,但江晨分明感覺到,有好幾次死神的腳步與自己擦肩而過……
江晨冷下臉來,沉聲道:“如果我沒通過考驗,結果會怎麼樣?”
“你就沒有機會知道我的名字,也沒機會成為我的真正同伴。”雲素回答。
“我居然能有榮幸知道你的芳名,還真是受寵若驚呢,素兒!”
“語調太高,很不自然,一聽就不是發自內心。”黑暗中雲素似乎彎了彎嘴角。
“畢竟是第一次喊嘛,有點生疏,我先練習練習。至於成為你的同伴嘛……容我考慮考慮。素兒,如果沒有彆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慢著。”
江晨不耐地道:“還有什麼事?”
雲素卻沒有馬上回答,她在黑暗裡微微側著頭,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傾聽著什麼。
半晌之後,她才道:“看在你還算聽話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好意的提醒:有很多人想對付你,你最好多留個心眼。”
“我知道了。”江晨轉身退出了帳篷。
無需雲素提醒,江晨也不會放下對景峰等人的防備。甚至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也會主動成為那個惡人。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剛走入帳篷的時候,便已引起了林曦和林水仙兩人的注意。
看著他和雲素一先一後地進入帳篷,兩名女子的眼神都變了樣。
“他們這是做什麼……還把門掩上了?莫非……真是不知廉恥,這麼早就……大夥兒都還沒睡呢!”林水仙放下衣袖驚叫道。
林曦眼神低沉,輕聲道:“人家小彆勝新婚,你就不要大驚小怪了。”
“哼,寡廉鮮恥!”林水仙撇撇嘴。
林曦微微一笑,正要說點什麼,這時又聽林水仙激動地叫嚷:“啊,他這麼快就出來了!太快了吧!白長了一張俊臉,卻是個銀樣鑞槍頭……”
林曦臉蛋暈紅,趕緊伸手去捂住林水仙的嘴,以免她說出更多粗鄙失禮的言語來。
但林曦又看見另一堆篝火旁的銀甲武士「錦繡虎」衛吉突然起身,筆直朝江晨走去。
林曦暗呼不妙。
這名衛家的年輕人正義感十足,剛才聽了蒙麵侍女的哭訴,又被景峰叫過去說悄悄話,景峰一定在他耳邊煽風點火,唆使他找江晨的麻煩。
林曦低喝一聲:“衛吉!”
衛吉卻裝作沒有聽見,大步來到江晨麵前,板著臉喝道:“我要跟你決鬥!”
江晨莫名其妙:“衛兄,你發燒了嗎?”
他朝景峰的方向瞥去一眼,心想這才第一天,景大團長不至於這麼沉不住氣吧?
就算是做夢都想弄死你的我,也知道審時度勢的道理啊!
衛吉疾言厲色地道:“我不是開玩笑!快去取你的兵器,我在這等你!”
江晨朝他頭頂瞥了一眼,牽了牽嘴角:“衛兄這麼有自信?莫非又想換個新的玉冠?”
衛吉想起前幾日被當眾摘下玉冠的恥辱,臉色漲得通紅:“上回是空手,今天我用兵器跟你比!你快去取兵器!”
江晨擺了擺手:“算了吧,衛兄,你真不會挑時候,今天我吃撐了,肚子不舒服,改日再向你討教……”
走過來的林曦麵色古怪地想:你剛才鑽進雲姑娘帳篷的時候,動作好像很麻利,一點也不像吃撐的樣子……
衛吉卻愈發惱怒,抬起槍尖指著江晨,俊秀的麵孔也變得十分淩厲:“姓江的,你隻會欺軟怕硬嗎?枉我還當你是條漢子,沒想到連這點膽量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