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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嗷——”
好像按摩的手指一寸寸深入她的腦仁,揉走疲憊,捏去迷惑。
她在睡夢中感到安心,思考和疑慮存存消解。
就好像……喪屍吃掉了她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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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杜漸微照例維持她的陪護人設,做清潔、照看老人、照顧花園。
唯有再次路過公共玻璃窗下時,她意識到那片水漬似的透明監控被拆除了。
方二區臨時醫療室醫師路過並認出了她,冰冷地對她說:“三區昨天接到一個突發病危的病人,淩晨已經確認死亡。”
杜漸微大腦嗡地一聲炸響。
“亡者編號2067,一天內隻與你有兩次接觸。”
醫師警告她:“小杜,庇護所之眾非常脆弱,不要與他們有太多的交流。”
杜漸微卻想:那工作職責內的第一條算什麼?
陪護陪伴,心理交流都還沒跟上,就被勒令禁止慰藉。
讓末世裡處在最邊緣線的一大類群體,在湖麵上伸出手,慢慢溺亡。
“啊——嗷——”
杜漸微手指搐動,一秒鐘的疼痛。
她感覺自己的腦子又被啃了一小口。
然後這點疼痛的記憶也被啃噬掉了。
【理智……宿主……警……】
是什麼在說話,在她腦海裡斷斷續續的。
明明是個冷冰冰的聲音在腦子裡響起,她卻無比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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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溫裡寒短暫屏蔽了部分監控,用無人畫麵替代了相應內容,這具標本能用一整天,在明早醫療區專人檢用之前放回去就好。”
“醫療區的碎肉沫和這具標本差異性明顯,當然也絕非人體組織。”
“那眉眉你查得到嗎?”
“澄哥搜了些資料,我加急處理些,應該能行,至少還能調查出物質含量。微姐,你昨晚不是說花園有點問題要和我們討論嗎?”
“……”
“微姐?杜漸微?”
杜漸微被人輕輕推了推,她回過神,“怎麼了?”
隊友看她的臉色有點不對勁。
杜漸微咬了口牛肉,“你們聊到哪裡了?”
丁澄野眉間有點淺痕,給杜漸微推過去一瓶天然果汁:“重新說一遍。”
這幾天他們在庇護所連軸轉,有些後知後覺不對勁的東西積壓在一起,讓人有種無力感。
本該安享晚年的老人神情焦灼不安,朱眉來餐廳的時候聽見擦肩而過的病號服低聲念叨著“還不如去死”。
本該秩序井然的服務係統頻頻出錯,不然也不會被他們抓出一個標本出庫的漏洞。
隊友又講了一遍,杜漸微努力克製著自己發散的注意力,勉強聽完了。
她感覺自己的精神有點像漏勺,用力地舀起,仍會漏點東西。
對,她是有什麼東西要和隊友說來著。
但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