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付晏清怒斥一聲,手一使勁兒便將王碩整個人提起丟了出去。
王碩重重摔在地上,哎呦半天起不得身,怒瞪著付晏清,“竟敢傷我?你……”
然而一抬眸,看到付晏清另一隻手提著明晃晃的長劍,底氣頓消。
付晏清風塵仆仆,明顯是剛回來。
“祁安、祁安!”
半月的思念與煎熬,顧蘭枝再控製不住,跑上前投入付晏清的懷抱,呼吸著屬於他的氣息,她才覺得終日惶惶的心得到了安撫。
聽到她喚“祁安”,付晏清眸底的煞氣漸漸散去,略帶著一絲疑惑,
“你怎知我的表字?”
他從未在顧蘭枝麵前提及,府中女眷大多也是稱呼他表哥,除了他的幾個好友,以及阿蘭以外,沒人知道他的表字。
一瞬間,付晏清聯想到回京時,孟蘭月與他說的那些話,麵上一喜,“蘭枝,你果真認得阿蘭,你與她……”
是了,如果不是彼此認得,顧蘭枝怎會與孟蘭月如此相似。
用一樣的香料,一樣的愛穿素衣,一樣的溫柔體貼,一樣的會做羹湯,一樣的擅琴棋書畫。
如今孟家隻剩孟蘭月一人孤苦無依,若能在這見到昔日閨中密友,她定然歡喜,心中也算有了一分慰藉。
激動之下,付晏清緊緊抓住顧蘭枝的雙肩。
顧蘭枝足足愣了半晌,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
“祁安,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不記得燕山了嗎?你的表字,還是當初你抱著我,親口告訴我的……”
顧蘭枝的話,大大超出了付晏清的猜想。
她莫不是想告訴他,她才是燕山上與他私定終身的阿蘭?
付晏清大手驟然鬆開,墨眸閃過一抹冷色。
“不可能。”
他斬釘截鐵地否認,打斷顧蘭枝餘下的話。
顧蘭枝知道機會隻有一次,她上前一步,“祁安,我真的是阿蘭,我們曾在燕山度過了那麼多個日夜,也是我治好了你的眼睛,你答應過我,等你重見光明之時便要娶我為妻……”
“住口!”
付晏清的眼神冰冷猶如初見,“我不管你從何處得知了那些事,但這些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其實,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顧蘭枝出身苦,走投無路之際想設法抓住救命稻草,情有可原,但錯就錯在,她不該拿阿蘭的事開玩笑。
沒人能代替阿蘭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即便是可憐如顧蘭枝,犯了他的忌諱,他也會翻臉無情。
顧蘭枝卻聽得雲裡霧裡,忽然,她想到什麼,抓住付晏清的手,“我想起來了,你曾贈我一枚青玉玦做為他日重逢的信物,我一直都有好好保管,可是三年前我在金陵遇到一些事,玉玨被人搶了去……”
付晏清閉了閉眼,沒心思聽下去。
再睜眼,眸底清明一片。
他冷靜地揮開顧蘭枝,“……是我看錯你了。”
他原先以為,顧蘭枝隻是出身不好,紅顏薄命,但終歸還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子,他憐惜她,願意給她一方棲息之地安度餘生。
可是如今,顧蘭枝卻一再哄騙自己。
好在,他早已知道真相,絕不會被她楚楚可憐的外表蒙蔽。
顧蘭枝凝眉,什麼叫,看錯她了?
又是這副無辜可憐的表情。
付晏清轉過身去,不再看她,“事情我了解了,三年前,你曾流落金陵,是孟家人救了你,你在孟家做了半年婢子,與孟家小姐同吃同睡,親如姐妹。”
回來的路上,孟蘭月說起了這段往事,付晏清聽後,從前那些疑雲一一解開。
他總算明白,為何顧蘭枝身上總有孟蘭月的影子。
曾是閨中密友,孟蘭月又與她分享過少女心事,顧蘭枝知道燕山,知道信物,又刻意模仿孟蘭月的喜好習慣,再出現在他身邊,加上方才那些話,乍聽之下天衣無縫。
倘若付晏清沒有事先知曉內情,說不準還真會動搖,讓顧蘭枝得逞。
真是陰險至極,連自己的閨中密友都想陷害,取而代之。
思及此,付晏清竟開始厭惡起顧蘭枝的心機手段了。
顧蘭枝卻沒聽出他話音裡的厭惡,反而激動得再次落下淚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