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慕容媞說完了,紀望舒合上手中書卷,轉頭看慕容媞:“誠王親自問話,言如許可以不答嗎?同她的婚事有何相乾?”
慕容媞沒想到紀望舒直接對她發難,一時有些愣了:“望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那你是什麼意思?”紀望舒挑眉:“誠王殿下點名言如許之前,是未曾讓你們說話嗎?技不如人就要認,平白扯一些不相乾的事隻會讓你們更難堪罷了。”
“你!”劉語凝被這般戳穿,怒火中燒,卻又想不出反駁的詞。
“望舒,你真的誤會了。”
倒是慕容媞想要解釋,可還未等她說完,言如許便輕咳一聲,和陸逢渠魏騁一道進來了。
慕容媞不知道她們的話被言如許聽去多少,她聽也就聽了,可這些話落到太子和陸逢渠耳朵裡,便是大大的不妥,她便有些失措。
梁惜玉卻不在乎,她隻覺得自己是掌握正義的一方,是真的不屑於言如許為了吸引男子注意頻發奇招,便開口刺了她一句:“言姑娘運籌帷幄,想要咱們大昭的男兒皆拜服於你的才華,也差點讓你成了,一介小小京兆尹之女,竟真的差點成了鴻臚寺卿家的兒媳。竇家出了這檔子事,你想必日夜抓心撓肝,恨得咬牙吧。”
言如許歪歪頭看著梁惜玉:“你腦子讓驢踢了?”
“你說什麼?!”梁惜玉被這樣直接地罵了一句,自然氣不過。
“我居心叵測,費勁心思,就為嫁給竇望山?要你你嫁嗎?”言如許激情反問。
梁惜玉被這問題憋得臉通紅。
眾女眷也回想竇望山的樣子,腦滿腸肥,滿麵流油,好色掛在臉上,確實讓人見了就惡心。
慕容媞又出來勸和:“惜玉,你的話過分了。言姑娘,她們沒有看輕你出身的意思,隻是覺得你在學堂上的有些言論舉止,同我們自幼所受先賢教導不同,故而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言如許看著慕容媞,一句話,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到底是大昭第一才女,實在比劉語凝和梁惜玉聰明。
言如許卻來了興致:“先賢是如何教導你們的?”
慕容媞低眉頷首:“為女子者,要讀書尚文,靜心修身,在外為家國增彩,於內能襄助父兄、夫君,能教養兒女成為可用之材。”
慕容媞說的話引得在座男女紛紛點頭,言如許卻徑直走到她對麵,隔著一張書案,坐了下來。
她盯了慕容媞一會兒,平靜道:“慕容媞,天下女子萬萬人,不隻這一種活法。”
慕容媞蹙眉。
言如許:“讀書未必尚文,野心也未必不能修身。父兄、夫君固然重要,但並不是女子活著唯一的目的,畢竟不是所有父兄都值得敬仰,也不是所有夫君都可以倚仗。”
慕容媞聽了這話,抿嘴嚴辭道:“所以言姑娘的意思,是這千百年來的聖賢,都教錯了?你沒有值得敬仰的父兄、可以倚仗的夫君,不代表旁人沒有。若因你之個例,就違逆先賢,不免狂悖。”
言如許看著慕容媞義憤填膺的模樣,並沒有同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說了她心中的結論:“慕容媞,你嫉妒我。”
眾人聞言,倒抽一口涼氣。
慕容媞再也控製不住表情,露出了一瞬怨毒,但很快就笑了:“你說什麼?你有什麼值得我嫉妒?!”
言如許:“你嫉妒我比你知道得多,嫉妒我比你敢言敢說,你大昭第一才女的名號,因為我的存在,在這琅園英才殿裡日漸蒙塵。”
“你胡說!”慕容媞霍然起身:“我才沒有!”
言如許也緩緩站起來,直視著她故作強悍卻已滿是頹勢的眼睛:“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慕容媞,我也嫉妒過你,嫉妒了很久很久。”
慕容媞愣住了。
言如許微微低了頭,她確實嫉妒過慕容媞,隻不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嫉妒慕容媞才貌雙全,四海皆知,而她卻隻能在京兆尹府的後院裡為了生存而藏鋒守拙;她嫉妒慕容媞走到哪裡都是旁人簇擁的焦點,人人都喜歡她,而她隻能呆在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