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根突然動了動,身後的樹梢之上有葉子晃動的沙沙之聲,而此時四處無風。
“誰?!”
陸逢渠這個字剛說完,一道掌風便朝他額心撲麵而來。
陸逢渠堪堪躲過,又過了幾招,他這才看清來人模樣,一身深紫錦衣,未曾蒙麵,竟是那日教言如許騎馬的人。
見過麵便算是認識,兩人收了招式。
陸逢渠目光銳利,盯著對方,尋常功夫能在他手裡過十招的,不多。
眼前這個男子,七招已過,不見頹勢,是個高手。
“好身手。”陸逢渠由衷讚賞。
“承蒙誇獎。小侯爺亦是練家子。”萬裡暮也沒客氣。
兩人沒有再說什麼,似乎都知道對方潛入此處的理由,隻一道往東院走著。
剛進東院幾步,陸逢渠便皺了眉,血腥味……怎麼會有這麼重的血腥味。
下人們來回跑著,各有事忙,步履焦躁,根本沒有看到遠處的兩個來客。
可陸逢渠在一旁看著,不由心下大沉,端出來的水盆裡是被血染紅的棉布,言如許……
他三步並作兩步往裡走,正巧碰上從內室跑出來的彆枝,彆枝見到陸逢渠,有些驚訝:“小……”
“噓……”陸逢渠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家小姐怎麼了?”
彆枝忍不住一個勁兒掉眼淚:“小姐挨了家法,足足七道鞭子,皮開肉綻,都疼暈過去了,服了藥,剛剛醒過來。”
“我去看看她。”陸逢渠因為擔心疾步往內室走。
彆枝沒攔住,隻追在他屁股後頭喊:“小侯爺您不能進去,小侯爺!”
陸逢渠甫一踏進內室,在裡頭伺候的丫頭鳴蟬和柳廚娘立時嚇了一跳,也顧不得這人怎麼進來的,隻擋在言如許床榻前頭:“小侯爺您……您怎麼……”
言如許剛醒過來,一聽說陸逢渠來了,恨不得再暈過去一次。
鳴蟬和柳廚娘正在給她上藥,她此時上身隻穿了一個兜肚,整個脊背除了後腰上懸著的細絛,其他都是裸著的。
陸逢渠也懵了一會兒,其實他看到了。
看到了言如許如玉光潔的脊背上,鞭痕交錯,鮮血淋漓。
他有些無措,但又擔心言如許的傷勢,不願離開,隻好僵在原地,呆呆問了句:“言如許你……還好嗎?”
言如許趴在床上,一口老血差點沒吐上來,心道你瞎啊,我好不好你看不出來啊。
可嘴上說得卻是:“好得很,死不了。”
兩人有些尷尬地沉默著,此時萬裡暮和彆枝也邁步進了內室,陸逢渠眼疾手快伸手攔住了萬裡暮:“你不準進!”
言如許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強忍疼痛問道:“還有誰來了?今夜還真是熱鬨。”
“小姐。”萬裡暮停在原處,打了招呼:“已經按您吩咐做了,有神齋的牌匾安然無虞,小姐放心。”
聽到萬裡暮的聲音,言如許強打著精神:“彆枝,將屏風搬過來,鳴蟬,替我更衣。”
“是。”
……
屏風再拉開時,言如許一身素衣,散著長發,端坐在床榻上。
她麵容蒼白,額頭汗涔涔的,而且身姿有些彆扭,像是不敢動彈,可見疼痛甚重。
陸逢渠走近她,旁人不敢攔,隻言如許有些驚恐:“你做什麼?!”
陸逢渠扶著她的肩膀,又輕輕將她放趴在了床榻上:“更衣可以,但還是趴著吧。鞭子這東西,看似傷皮肉,但打得狠了,也會挫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