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靈施走到言如許跟前,父女兩個已經許久不曾離得這樣近過了,他輕聲問道:“裝不下去了?”
言如許歎了口氣,也輕聲答:“是啊,女兒本以為能裝一輩子的。畢竟女兒曾真心對父親有過孺慕之情。”
聽了這句話,言靈施不可察覺地有了一瞬怔然,但是很快,他的神色又恢複了一貫的涼薄。
“言如許,你可知錯?”言靈施的音量洪亮如初,不再是父女間的私話。
言如許俯身行了一禮:“女兒愚鈍,不知。”
“學堂之上,汙蔑朝廷命官狎妓,此等大錯,若是上達天聽,是要為禍家門的。你竟說,你不知錯?”
言如許心中冷笑,這個罪名,叩得還真是大。
“這樁事情,太子殿下已有公論,竇公子失言在先,已被殿下責罰。”言如許答道。
言靈施:“確然如此。太子殿下罰了竇公子的言語失當,竇公子有錯即罰,知錯能改,那你呢?若你此番混賬言論,為父不施以家法處置,讓朝中同僚如何看我?讓太子殿下乃至陛下如何看我這一貫剛正的京兆尹?言如許,為父再問一遍,你可知錯?”
言如許一顆心涼透,還未等說什麼,言如夢就跪著爬到言靈施跟前,抱住言靈施的大腿:“爹爹,不是這樣的,那日的確是竇望……竇公子太過分了,姐姐也是被逼急了。琅園的同窗們都看著呢,您若是不信,魯國公家的顧世子、兵部尚書家的夏公子都可以作證的!”
“夢兒!”孫玲因最知道言靈施的脾氣,見女兒犯了傻氣,趕忙阻止。
言靈施一腳將言如夢踹開:“到了這時,依舊是非不分,還要攀扯其他高官家的兒子,為父這些年便是這麼教你的嗎?!”
言如夢從未被父親這般責罵過,不由十分委屈,眼淚如豆,落個不停。
言如許歎了口氣,將言如夢扶起來。
隨後她自己便跪下了:“父親要罰便罰,何必找這些牽強的理由?”
“好!很好!”言靈施的麵容裡透露出陰鷙,他伸手,林管家遲遲未動,趙管事則趕緊取了鞭子遞到了言靈施手上。
言靈施:“你不服,為父今日便打到你心服口服。”
言如許害怕鞭子。
鞭子打人很疼,而且,落到皮肉上的聲響很大,炸得人耳朵和肝膽都疼。
年關之前挨的那一鞭子,讓她足足躺了半個月,至今背上都有一道紅痕。
今日,怕不是一道鞭子就能了事。
言如許挺直了脊梁,咬緊了牙關,雙手也攥緊了裙擺,可即便如此,鞭子落下來的時候,,還是打散了她一直撐著的一口氣。
她疼得肩頸顫抖,冷汗涔涔。
一鞭、兩鞭、三鞭、四鞭……
鞭子一道道落到言如許的背上,哪怕她再如何硬撐,她原本昂揚的脊背也變得佝僂。
鮮血順著鞭子落下的軌跡滲了出來,染紅衣裳。
言如許麵色蒼白,唇無血色,前額和鬢邊的發絲因為冷汗,有的打成了捋,有的貼在臉上。
第七道鞭子落下,言如許再也承受不住,胸口吐出一口殘碎的濁氣,濁氣之後,是溢出嘴角的血。
言如夢原本一邊哭一邊捂著耳朵瑟縮在一旁,可見言如許被打吐了血,再也忍不住。她橫身擋在了言如許跟前:“爹爹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姐姐會死的,我……啊!”
“夢兒!”孫姨娘一聲驚呼。
言如夢擋得突然,言靈施沒來得及徹底收回力道,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