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男子,收拾完東西,穆蘇前往不遠處的田地去看了看,果不其然莊稼地裡的麵上那一層的泥土已經有些乾硬;好幾個農夫正拿著瓜瓢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瓢不知從哪裡尋來的渾水,對著麥苗根部灌下去,一滴也不敢浪費。
穆蘇走下田去,行至老農身邊;遠遠便聽見老農輕輕歎了一口氣,雙眼乞求的看著他悉心照料的莊稼,回過神來見穆蘇站在他三尺處,上下打量了一下穆蘇的衣著打扮,客客氣氣的開口:“小公子到這臟兮兮的莊田裡來做什麼?可彆汙了衣裳。”
“途經此地尋口水喝,遍尋幾裡地也不曾尋到;聽附近的人說是鬨春旱,地裡的莊稼也旱的不行,閒來無事便想著看看。”穆蘇話落那老農便知這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前來喬瞧稀奇罷了,不過穆蘇語氣溫和,端端正正地瞧著倒不是個紈絝子弟,至多不通俗物。
老漢笑了笑:“小公子,這裡可沒什麼稀奇可瞧,這些莊稼可是許多人的救命糧食呢。”
知道自己的外表又讓他人產生誤解,穆蘇也不必辯解直奔主題:“方才瞧老爹這般小心,在下不才覺著或有一法子可試試讓這地乾的不那麼快。”穆蘇話落,側身從白寒手裡拿過一截被劈開的竹筒,竹筒每隔一指遠被鑽開了一個小孔。
掀開衣擺退後一步,絲毫不嫌棄臟兮兮的泥土半跪蹲了下去,將兩個粗壯的樹丫用力插在旁邊的泥土裡,再將竹筒放置上去距麥苗的根部僅有一指遠;隨後從得榮手裡拿過水袋,這裡還蓄有一些水,方才用膳時也沒用,打開瓶塞將裡麵的水倒了個乾淨。
竹筒裡瞬間充斥清水,隨後開始慢慢從小孔處開始往外溢出,不過極為艱難,約莫數上十幾個數才滴下一滴;不過卻徑直滴進土裡,一滴不曾浪費,老農也是務了幾十年農田的,看了之後瞬時便懂了穆蘇此舉的含義,一時有些激動。
這樣便能一直讓土壤保持濕潤,還能節約用水;即使最後收成不好,莊稼也不會乾涸而死,總歸還是能有些收成的,能讓他們度過此次的春旱。
老農不曾讀過書,更不知這還有其他更大的作用;滴灌是現世乾旱、半乾旱地區最有效的一種節水灌溉方式,,滴灌水隻會灌溉到土壤的表層,可以減少土壤中其他無效的蒸發,隻用顧及莊稼的生長,還可直接灌溉到麥苗的根部。
不過即便不能將其效用全部理解,老農也很清楚的明白此法的作用,連著稱讚了幾句穆蘇,隨後便急不可耐的告辭,不知是回村裡去告訴他人此法,還是忙著去山上砍竹子。
見其麵帶喜色興衝衝地跑走,穆蘇不惱抖了抖衣擺上的泥土,帶著幾人轉身回去;將此法告知老農,之後這裡的村民想必很快也都會知曉,即便老農藏私不願告訴他人,這法子也藏不住,竹筒顯眼,日日來莊稼地裡的農夫們很快便會瞧見;屆時此法便眾人皆知。
此次雖有了春旱,但穆蘇瞧著還不至於到旱災的地步,再用這滴灌的法子應是能夠勉強度過難關;解了這樁事,穆蘇一行人繼續駕著馬車開始南下。
嘉慶府
穆蘇撩開車簾,看著車窗外一如前兩年一般熱鬨的街市,麵上不經意的露出一絲笑意;得榮麵上也露出一絲笑意,嘉慶府距離淮安府可隻有三五日路程,他們很快就可以回臨淮了。
“停車,下去吃一碗餛飩再走吧。”穆蘇看見熟悉的餛飩攤子以及餛飩攤子熱絡招呼客人的小哥,倒是有些想念這味道了。
“好。”得榮點頭掀開車簾,招呼外麵的車夫停下。
“客官,來一碗熱騰騰的餛飩嗎?皮薄肉多,湯水鮮美好吃的很嘞!”熟悉的吆喝傳入耳中,穆蘇徑直走上前去道:“來兩碗。”
“好嘞。”小哥答應轉頭爽朗的衝自己老爹說道:“兩碗餛飩。”
穆蘇坐下,得榮在一旁拿出手帕細細擦拭著穆蘇麵前的桌子,端著餛飩上來的小哥見此愣了愣,腦子裡終於回想起了穆蘇主仆二人,麵上笑意也更深了些:“原是公子,公子這是遊曆歸來?”
“嗯,正是。”穆蘇輕笑微微點頭回應。
“兩年多不見,公子看著越發穩重了些。”餛飩小哥方才有些沒認出,皆因穆蘇通身氣質比之兩年前又大為不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