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好於穆蘇培養些情誼出來,日後何愁;穆族長微微低頭眼眸微斂,他的一番打算做的極好。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穆族長方才離開。
鄉試八月初八正式開考,在這時間上提前兩日所有主持鄉試的考官們都要入闈,赴入簾上馬宴,便是要飽餐一頓,接受搜身檢查,為之後近半月的鄉試做好準備。
其中分為內簾官與外簾官,各有其職責;內簾官會被安置進貢院後堂專門的處所,堂內設有一道簾子,為防止科舉舞弊,監試官會牢牢封鎖房門,衙役監視,這些時日這些試官除了批閱試卷不能做任何事,待將鄉試考卷都閱卷完畢才允許撤簾開門離開,因而將其稱之為內簾官。
外簾官則是在鄉試考場擔任監考,以及入院時檢查眾考生等其他事務的官員,不能接近貢院後堂內簾,不允與內簾官員互通,因而稱為外簾官。
入簾上馬宴結束之後鄉試便正式開始,卯時穆蘇便到了貢院外,烏壓壓的一片人圍在貢院門外。
牆邊圍了一圈衙役舉著火把將此地照的亮堂的如同白晝,考生們提著考籃排好隊依次往前接受檢查。
參加鄉試的考生也都是有秀才功名在身,亦都是讀書人官府也顧忌一些,留了體麵,穆蘇登記好自己的姓名、籍貫,檢查完考籃後被引進了一處房間,至少不是如同前幾次那般在外麵寬衣解帶。
雖是深秋但到底不是冬日,早晚有些寒涼卻還是可以忍受,脫下衣物衙役前前後後、仔仔細細檢查了好一陣子,之後又將發冠放下來細細摸索是否在頭發中藏有東西,接著看了耳洞、指甲連同腳趾也不曾放過。
好一番折騰,穆蘇才重新穿上了衣物,這科考若不是內心強大的人還真是考不得,不說其他單這在三四個大男人麵前直白相對,遭受這般檢查也不是什麼易事。
穆蘇提著考籃,拿著考牌對應號碼找到了自己的號房;這便是他接下來九日之內答卷、吃飯、睡覺的地方;九日之內他的飲食起居統統都要在這裡麵解決,直至考試結束。
方一走進號房之內,身後跟著的差役便將門合上,隻聽見落鎖的聲音,不到九日之後便是再也打不開這扇門了。
此前也是有過鄉試、會試參加科考的考生遇著了火災或是雷雨大風也是不允許出來的;主持考試的主考官也並不敢將其放出,考生被活生生的燒死也並不打開門,這便是封建社會科舉的嚴酷。
更彆論那些身子骨弱,中途著了風寒的考生,更是沒辦法吃藥;因而科舉一途異常艱難險阻。
穆蘇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接下來九日要住的地方,號房內十分狹窄,同之前縣試、府試、院試的號房一樣隻有鑲嵌在牆上的兩塊木板,高點兒那塊木板當作答卷的桌案,低點的兒那塊木板用來坐。
不過卻是另有玄機,這兩塊木板可以移動,白日裡分離坐著考試,夜裡睡覺時睡覺便將兩塊板拚起來,一張簡易的木板床便做好了。
號房內還準備一床被子,不過卻是經年舊物了,穆蘇提了提比那河邊的石頭還要重些,蓋在身上恐怕氣也喘不過來了,拍了拍灰塵迎麵撲來,腔了一口鼻。
於是隻得放下,坐在木板上長長歎了口氣,這可當真是艱辛的很呐。
再看看腳邊的一盆炭火、還有案上的一枝蠟燭,這炭火夜裡可以用來取暖,畢竟木板床還有那棉被是不足以保暖的;但這些炭火也要用來燒著熱水,畢竟就算待足了乾糧也隻是些冷食,若是不喝些熱湯幾日下來怎麼撐得住?
可炭火總共就那麼多,若是多用了去取暖便吃不成飯,多用了來做飯便取不成暖,皆看個人取舍了。
辰時,發放了考卷;穆蘇搖了搖頭不管那麼多,趁著現在腹中不餓,身上也不冷還是抓緊多做些。
先照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考卷,鄉試考試主要考時務策問、文章、五言八韻詩、經義等;卷中出題以《四書》出了三道題皆要做文章,另四道經義題,還有一首五言八韻詩。
心下有了大概的盤算,穆蘇將考卷合上妥帖包好放在考籃內,隨後起身打算好好打理一下這號房,輕微有些潔癖的他當真是坐不下去。
幸而號房算是密封,外麵的人看不見裡麵的動作,監考官也隻監管考生是否考試作弊,至於考生在號房裡的其他動作是統統不管的,畢竟吃喝拉撒皆在此內如何能管?
並不再抖動這硬邦邦的棉被,將其對半折疊平鋪在了底下這張木板上,號房內放置了兩桶清水,考生幾日內便都用這水,打了盆水用手帕將裡裡外外都擦拭了一遍,這才稍稍除去了一些黴味。
這號房三年才開一次,灰塵黴味極重,方才一進來便覺得十分難聞,很是嗆鼻,現下總算好了一些。
動手收拾這些時腦中也並不空閒,不停的思索著方才看過的考題,收拾妥帖了心裡也有了些思量,擦拭乾手,這才坐下來攤開稿紙提筆寫出腹稿。
泉思噴湧,一氣嗬成寫了三篇文章方才停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