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蘇拿出一張帕子將號舍擦拭了一遍,薄薄的一層灰瞬時將潔白的帕子給弄臟;幸好外祖父同他說了許多科考需要注意的事項。
每年科考之前的號舍都有專人前來打掃,不過因著科考的嚴密性前來打掃的都不是尋常百姓,而是精心挑選的衙役。
全都是些身高八尺的漢子,這種打掃的活計又能如何儘心,許多考生初次科考沒有經驗,將白色的考卷鋪在上麵,沾染上灰塵交了上去。
考官看也不看一眼,便直接將其當成汙卷打了下去;寒窗苦讀數十載心血折在了這上頭,讓人垂足頓胸、悔恨不已。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靜坐了片刻;數名衙役走在所有號舍中間青石板道上拿著銅製的鑼敲打,其聲音極為洪亮強烈、餘音低沉悠長持久。
氣氛瞬時緊張起來,眾人皆知考試即將開始。
衙役走完不長不短的一條青石板道之後,隨後另一列衙役依次走進來派發試卷,麵容嚴肅不發一語。
派發完所有考生的試卷之後,衙役迅速退下,方才走到另一邊儘頭的敲鑼的衙役重新拿起鑼敲打,走過青石板道路,直至另一頭不見身影。
每條青石板道儘頭一名衙役音量極大開口高聲道:“開考!”
其聲音餘音繞梁,縣試正式開始。
眾考生開始行動起來,穆蘇拿起考卷開始認認真真的將試卷閱覽一遍,隨後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心裡對所有考題有了思量略微打了些腹稿,一邊開始慢慢研磨,執筆開始作答,不過片刻卻忽然停了下來;將筆放置妥當,拿起考卷果然考卷下麵的木板年久失修有些細小的坑坑窪窪。
若是就這樣鋪在上麵作答,所寫出來的字必然不會好看,穆蘇微微皺眉現下就算他叫了衙役說明情況,衙役也無他法,又不能給他換一塊木板,更不會給他換號舍。
平白惹得注目,穆蘇靜下心來用手一寸一寸撫摸木板上還有哪裡不平,將整張木板摩挲完後,確認好了有一處地方平整光滑。
於是避開不平之處,再次執筆開始作答,雖如此寫字姿勢十分難受,但此時此刻也隻能堅持。
經義自是不必說,穆蘇已然將四書五經倒背如流,當是十分有把握;迅速將七八十道經義題做完,穆蘇放下筆,將身子倚靠在身後冰涼的牆上。
如此姿勢寫字實在是太過耗費精力了,他手臂、手腕、身子四處都酸軟不已,寒風刺骨將他的手也給吹的沒有了知覺。
抬頭掃視了一眼,對麵號舍所有考生正在奮筆疾書,爭分奪秒。
縣試共五場、考生每場需天不亮卯時進入考院,經過一天考試下午申時前交卷離開;第二日仍舊如此,連續五天才算考完縣試。
因而眾考生爭分奪秒,要在申時前將考卷給做完交上答卷才算完。
休憩了片刻,穆蘇繼續執筆開始作答;他全身上下已經是十分寒冷,這號舍沒有門簾,寒風不停的往裡灌,吹得他頭腦十分清醒。
腳也是僵住了,對麵一考生實屬忍耐不住開始跺起腳來,巡視的衙役聽見聲響疾步上前嗬斥:“考場上不允發出聲響,若再犯便逐出考場!”
那考生連忙停下腳,冷的發抖也不再發出絲毫聲響;穆蘇輕輕搓了搓僵硬的手指,隻能在鞋裡不停的活動腳趾。
祖父雖是知曉了科考場上的艱辛,平日讓他在屋外鍛煉耐寒體魄;可卻是算錯了一步,那便是泰安府可是比淮安府冷上不知一星半點。
泰安府位於北方,同南方的氣候當真是天差地彆,繞是穆蘇學了功夫、練了體魄如此天氣也是承受不住。
十分艱難的做完了考卷大部分題,再抬頭看已經正午時分,太陽升起照在身上比之早上好上許多。
眾人都趁機抓緊時間開始作答,多數考生一口食也未進刻苦奮戰;穆蘇將考卷整理好,妥帖放置在一邊,隨後打開考籃吃了些點心。
抬眼見對麵號舍的考生拿出一個薄餅邊吃邊作答,穆蘇微微放快了速度,卻也並不顯粗魯。
巡視的衙役瞄了一眼兩邊號舍,緩緩走了過去;這些考生還能吃些乾糧他們巡視的衙役卻是一刻不能離開,直至今日這場考完他們才能離開回家用膳。
迅速用完膳,整理好後;穆蘇繼續開始作答,吃了點東西雖然並不熱乎,好歹有了些熱量,加之正午溫度上升,穆蘇打算儘快將剩餘的考題給做完。
不止穆蘇如此想,其他考生顯然也是如此打算,瞬時隻聽見沙沙寫字聲與翻閱紙張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