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點。”
蘇友福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我原以為,懂得入夢的人已經死絕了。”
費南眼神一凝,沉聲問:“歡歡夢境中的夢魘是你放進去的?”
蘇友福眼中閃過一絲訝然:“看來你並不是太懂。”
費南沒有接話。
蘇友福笑笑,耐心的解釋說:“夢魘是每個人恐懼的投射,那是一種現象,不是一種物品,不存在放進彆人的夢境中一說。”
“你到底是不是歡歡的父親?”
費南盯著他追問。
“當然。”
蘇友福坦然承認。
“那歡歡的夢魘為什麼會是你的形象?為什麼她會對自己的父親避之如蛇蠍?她忘掉的又是怎樣的記憶?”
費南的問題連珠炮般接連而出。
蘇友福絲毫不著惱,問:“未請教,怎麼稱呼?”
“梁朝偉。”
“哦,梁先生,幸會。”
蘇友福點了點頭,笑著說:“是這樣,梁先生,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歡歡,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問,你願意收養歡歡嗎?”
費南聞言,皺起了眉頭:“你什麼意思?”
“我說得不夠清楚嗎?”
蘇友福攤手又重複了一遍:“梁先生,你願意收養歡歡嗎?”
盯著他仔細打量了半晌,費南問:“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剛才說了,你的確是歡歡的父親,對不對?”
“沒錯。”
“你患上了絕症,時日無多?”
“不,恰恰相反,我健康得不得了,日子還長。”
“你身無分文,一貧如洗?”
“我雖然稱不上有錢,但也不缺衣少食,有幾分閒錢。”
“那你為什麼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肯養育,反而想把她塞給外人?”費南盯著他,語氣慍怒。
“這就說來話長了……”
蘇友福輕歎了口氣,微笑說:“梁先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不需要你的答案了。”
費南漠然看著他:“原因千萬種,但結果終究一樣,對嗎?”
蘇友福沉默了片刻,才認真的說:“我是為了她好。”
“把一個小孩子丟進精神病院,不管不顧,這叫為了她好?明知女兒飽受夢魘折磨,卻不聞不問,這叫為了她好?不調查背景,就隨意的將女兒托付給一個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這叫為了她好?”
費南皺眉看著他,語氣生硬。
蘇友福垂下視線,沒有接話。
費南見狀,有些惱火,冷哼了聲問:“我問你,歡歡的母親是怎麼死的?”
蘇友福恍惚了下,眼神瞬間滄桑,仿佛陷入了無邊的回憶。
片刻後,他長長歎了口氣,說:“有些遺憾,是沒法彌補的,梁先生,我並不是想刻意隱瞞,我隻是不想讓某些事,繼續成為歡歡的負擔。”
“是你殺了她!”
費南緊盯著他。
“我沒有……”
蘇友福的語氣依然淡然,但費南卻忽然間如坐針氈,整個人的毛孔都隱隱樹立了起來,像是正在麵對一頭恐怖的凶獸。
“我沒有殺她。”
蘇友福有些黯然的低語:“我隻是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