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裡的說書人講得繪聲繪色。
“長公主前些日子為給韓公子出氣,治了楊方寄的罪,那章公子得知便鬨起來,醋得不得了,使小性子回了家。長公主正與他濃情蜜意,哪裡舍得,放下身段親自上門去哄,足足哄了一整日,才把人哄好了跟著回去。”
“謔,這章公子的脾氣倒還挺大,長公主就這麼縱著他?”
說書人一臉不屑。
“不過一時高興圈起來養著的玩意,興趣兒還沒過去,哄兩句又能怎樣?”
也有好信兒的問道:“那韓公子就不爭一爭?”
“韓公子?這位才是這個呢,”說書人比了個大拇指,接著道:“兵不血刃借刀殺人,自己不去惹那個嫌,攛掇白公子和殿下一同去了。”
“白公子?可是當年白氏玉裁郎?”
“正是,隻不過白公子當初入府時還受長公主寵愛,現在早已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嘍。”
眾人的胃口都被吊起來。
“何以見得?”
說書人捋了下胡子,徐徐道來。
“聽聞當日的宴席上,長公主當眾便和章公子眉目傳情,旁若無人。白公子在一旁作陪,臉都綠了。那章公子仗著公主寵愛,非挑著白公子最喜歡的菜吃,長公主那叫一個有求必應,他說什麼就親自給夾什麼,到最後章公子碗裡的東西都盛不下,白公子那邊連粒米都沒有。”
這話頓時引起了一些婦人的共鳴,她們家男人新娶的小妾就是這幅做派,當即便占向白公子一邊。
“原來這天底下女人和男人竟都是一樣的,就喜歡那些矯揉造作的姿態,桌上恁些的菜,少吃了那一道就能餓死不成?”
“就是就是,還讓長公主給他夾菜,他也不怕折壽!”
也有零星幾個給章寺瑾說話的。
“章公子沒入公主府前也是名聲在外,先帝親封的將軍,應當不至於此吧……”
但這聲音立刻就遭到了眾多婦人的抵製。
“你懂什麼?男人賤起來可不分官銜地位,而且那可是長公主,若是把她伺候高興了,彆說四品的將軍,就是三品的丞相一品的侯爺他也做得,這輩子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說書人見眾人的情緒已到位,又編了許多當日的事,好像他親眼看見了一般,都是說章寺瑾如何魅惑長公主,二人又如何合夥欺負白公子的。
一時間,章寺瑾名聲一落千丈,人人都開始同情公主府的白公子來。
說書人說得口乾舌燥,總算說到了輪班,笑眯眯地捧著錢匣子走了。
茶館後院,他顛顛地跑到一個帶著帷帽的人前麵,低聲道:“公子,都按你的吩咐說了。”
那人並未說話,直接扔給了他一錠銀子,說書人捧著樂顛顛地走了。
那人看著說書人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白兄,離京之前,我也就隻能幫你到這了……”
等外麵的風向傳到嚴如玉耳朵裡,已經是幾天後了。她完全沒想到自己去做個員工關懷,還能敗壞章寺瑾的名聲,莫名生出些愧疚之意。
不過章寺瑾這幾日也有些奇怪。
因為楊方寄的罪已定下來,她也不用急著惡補古漢語知識了。章寺瑾可能是看出了這點,幾次叫他來含香殿,都被他以府兵那邊的事沒忙完給拒絕了。
嚴如玉開始還沒在意,畢竟是給一份工資讓人家打兩份工,總得在待遇方麵給點好處。隻要他不辭職,工作上的事都好說。
但聽了這離譜的傳言,她不由聯係起這幾天的事來。
他該不會是因為這事在賭氣吧!
這可不行,大業未成,還得需要他賣命,不是,認真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