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是醉了。
何沅感受著噴到她臉上的呼吸，伸手撫上他的臉。
這麼近距離的看，二十年間他除了眼神和氣質變得淩厲了些，臉幾乎沒有變。
想起雲尊之前跟她說，他爸為了讓自己老得慢一點天天敷麵膜，還打算去做美容項目，她忍不住笑了笑，“我沒想什麼。”
“不是，你說謊……”
男人和她額頭抵著額頭，撒嬌一樣用鼻子輕輕蹭了蹭她的，低沉的聲音中摻雜了幾分委屈。
“你一定又是在想以後的事，想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想我們的身份和未來差距有多大……”
“可是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我們過好現在不行嗎？”
“你總是想你之後會離開，所以連跟我在一起都不願意……可在我看來，不是這樣的……”
他和何沅一樣都是含蓄的人，清醒時根本不會把話說的直白。
可大概是真醉了，也可能是想趁著酒勁兒把心裡話都說出來，這會兒抱著她的腰，顯得格外粘人。
“我都等了你二十年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這二十年是怎麼過的……”
他抓住何沅撫在他臉上的手，拉到唇邊親了親她掌心，雙眼迷離，聲音委屈。
“你好好摸摸我的臉，你看看我的臉是不是和以前一樣，一點兒都沒變糙，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
“我就知道你喜歡長得好看的，最中意的一直都是我這張臉，所以我一直有好好保養，我敷的麵膜比霍雲尊那小子都多……”
“運動我也沒落下，你摸摸……”
他抓著何沅的手放在自己緊實的小腹上，上下滑了滑，“你摸摸，我跟以前一點兒都沒變……就算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你喜歡的樣子……”
他聲音越來越低，本就迷離的雙眼也開始變得朦朧恍惚。
“我原本以為等不到你了，沒想到命運還是站在我這邊的……”
“你根本不知道我見到你的時候有多高興，我感覺我的心都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了……”
“所以，能不能看在你不在的這些年，我都在好好等你的份上，不要總想著離開我了……”
說完，他再也支撐不住，腦袋一歪趴在何沅胸口沉沉睡過去。
臥室裡靜悄悄，黑暗中隻剩下兩人交纏的呼吸聲。
何沅躺在床上，手撫摸著霍廷川的臉，再也沒有了半點睡意。
她抬頭看著天花板，能感受到身上的人一呼一吸的胸膛起伏，腦子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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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蒙蒙亮，霍廷川卷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迎著清晨的光睜開眼，
但入目並不是他熟悉的臥室，甚至鼻尖的香氣也在提醒他眼前的一切有點不對勁兒。
更何況，他緊了緊懷裡抱著的人，垂下眸和黑眼圈深重的何沅對視上。
何沅一夜沒睡，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醒了？”
她神情未變，輕輕拍了拍緊緊環著她腰的手，“先放開一下，我想去洗漱，今天還有事要做。”
霍廷川看著她的神色，一時恍惚，竟然真鬆開了手。
可等懷中空空如也，他又開始悵然若失。
“阿沅？”他急急追上去，心疼望著何沅臉上的黑眼圈，“你……你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何沅：“……”
她如果能睡好就怪了！
“沒事，”何沅揉了揉眼睛，“我不是很困。交流會上午九點開始，這次的交流會延長到了一周，國內的玄師還有一些妖族都要來。”
“剛剛池煜跟我說，地府那邊可能也要派人來……總而言之這次的交流會挺重要的。我得好好去準備一下。”
霍廷川抓住她，眼神落在她的黑眼圈上，“我昨天晚上……沒做什麼事吧？”
他眼神緊張，抓著何沅的手不由收緊。
“能有什麼事啊？”何沅捏了一下他的手，聲音軟下來，“現在時間還太早了，你再回去睡會兒。”
手掌裡的手被抽走，霍廷川站在原地看著何沅遠去的背影，隻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而且……阿沅說讓他回去睡會兒？
霍廷川慢慢走到床邊，看著淩亂的床，嘴角不由向上。
他的阿沅是個領地意識很強的人，竟然願意讓他睡她的床……
他在床上滾了一圈，嗅著被子和枕頭上熟悉的馨香，疲憊閉上眼。
酒醉的後遺症還沒完全消失，可他卻覺得自己要飄起來了。
－
與此同時，林文君那邊也早早起了床，在網上瀏覽著關於自己的帖子。
相較於昨天一股腦的全網黑，現在網絡上都輸誇她的。
江大小姐一夜沒睡，給她打電話彙報最新的情況，“有幾家主流網站不肯壓熱度，我已經連夜收購了那幾家網站的股權，讓內部強行壓熱度了。”
“現在隻要是在這幾家主流媒體黑您，都會被刪帖封號。”
林文君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去網站查了查，發現之前很多黑她的帖子果然都被刪掉了。
“好，我知道了。”她柔聲催促江大小姐，“你也累了一天了，還懷著孩子，還是趕緊去休息吧。”
江大小姐疲憊點點頭，掛了電話連家都沒回，直接在辦公室的休息室睡著了。
林文君哼著小曲逛著網站，無聊時又搜了一下“蘇漾”的名字。
相較於之前網友們對蘇漾清一色的憐憫和同情，現在網上的大部分論調都是在怪蘇漾自己蠢。
因為蠢，所以她和丈夫生活了二十年也沒發現對方喜歡彆人；
因為蠢，所以連兒子被換了、給彆人白白養了十幾年孩子都不知道，自己親兒子在落後鄉下過了這麼多年苦日子；
因為蠢，所以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丈夫寧願找外麵的女人，也不喜歡她這個星瀚娛樂傳媒的董事長；即使是她親手養大的孩子，也不喜歡她，才會跟親生母親親近。
總而言之，一切都是蘇漾自己的錯。
看著網上那些罵蘇漾的評論，林文君越看心情越好，直到身後的窗戶突然出現了點兒響動。
她回頭看過去，本應該整潔明亮的窗戶上多了一塊二汙漬。
她眯眼細細看，沒看清楚，湊近去看，才發現那竟然是一個小孩兒的血手印。
林文君站在原地，渾身發冷。
她這裡可是三樓啊，玻璃上怎麼會有小孩兒血手印呢？
想到剛剛給她打電話的江大小姐，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難道是她壓榨懷孕的江大小姐工作，對方流產，她肚子裡的鬼童來找她算賬了？
腳一軟，她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窗戶上又不合時宜響起了拍窗戶的聲音，她看過去卻看到了穿著鬥篷的黑衣阿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