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他就發現不對了。
他好像……被籠罩在什麼陰影中?
扭過頭,視線下方好像有人,但更遠的地方,是一群滿臉嫌惡的小混混。
一個小混混舉著手機,惡心地嘶啞咧嘴都要吐了,還是身殘誌堅舉著手機。
而擔架床上的他媽,微張著嘴,瞪大眼望著他們這邊,直接在他的眼神中昏了過去。
池碩文:“???”
他順著那些人惡心的視線低下頭,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光頭。
再往下,那光頭正趴在他身上,伸著舌頭舔他身上的蛇血。
池碩文:“!!!”
池碩文土撥鼠尖叫!
“啊啊啊啊——”
他的尖叫聲差點把廢棄工廠的房頂掀翻。
一把推開趴在他身上的降頭師,池碩文漲紅著臉,連滾帶爬撿起自己的外套,趕緊裹在身上。
“你!你……”他驚慌失措穿著衣服,又氣又怒指著降頭師的方向,整個腦子氣得嗡嗡直響。
“你是變態嗎!你……你舔我乾什麼!!!”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光頭降頭師的眼睛都直了。
望著他的眼神好像餓狼看到了鮮嫩的小兔子,極其無恥地嘿嘿笑了兩聲,一遍搓手一邊彎腰邁著猥瑣地步伐靠近,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池碩文臉色白了白,彆說那些小混混惡心想吐,望著這降頭師露出這樣的表情,他也想吐!
偏偏他完全沒有吐出來的機會,因為光頭降頭師已經一邊搓手,一邊餓虎撲食一般撲了過來。
在光頭降頭師降池碩文壓在身下的瞬間,小混混全體人員都發出了一聲極其嫌棄的“噫……”,明顯很不看好兩個人的感情。
池碩文沒想到光頭降頭師的力氣竟然這麼大,他被壓在身下完全反抗不了。
看著光頭降頭師嘟著嘴親下來,他隻覺得天都塌了。
感覺光頭降頭師一下下親在他身上,他恨不得把被親過的地方一一割掉。
“你們還在愣著乾什麼啊!快點過來幫忙啊!”池碩文拚命反抗,雖然並沒有什麼卵用,但依舊拚命反抗著。
“我說呀,你就彆掙紮了!”
剛剛還躲在小弟們身後不敢冒頭的大哥,一看熱鬨就擠到了前麵。
他看著被壓著狂親的池碩文,又是憐憫又是好笑。
“要我說啊,你們兩個體力太過於懸殊了,你要是實在反抗不了,你就躺平了好好享受吧!”
池碩文瞪著他,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你幫幫我,我不就能反抗過了嗎?!”他一邊推著身上的光頭降頭師,一邊拚命去指那些看熱鬨的小混混。
“你們這麼多人,你們但凡伸手幫幫我,我怎麼可能反抗不了?”
“可是我們為什麼要幫助你呢?”老大攤攤手,“這可是降頭師啊,我們得罪了他,我們以後怎麼活?而且幫你,我們也沒有任何好處啊!”
“好處?”池碩文掙紮,“有好處!有好處!你們幫幫我,我給你們錢!”
“錢?”老大嗤笑一聲,示意他去看已經爆炸的祭壇,“都這樣了,你還能拿到錢嗎?”
“有!我有!”池碩文餘光瞄到他媽,“我老婆之前給了我媽很多房產和首飾,隻要我讓我媽把那些東西全都賣了,就有錢給你們了!”
聽到池碩文算計自己的錢,池老太太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看到她清醒,池碩文喜不自禁,“媽!媽你醒的正好!你快告訴他們,你賣了你的房子和首飾,我就有錢給他們了!”
池老太太低著頭不說話,池碩文一顆心沉到穀底。
“媽?”
見他媽沒有救他的意思,池碩文崩潰了。
“媽!你什麼意思啊!你剛剛不是還說要把房子和首飾都賣了給林文君還債嗎!怎麼到了我就不行了?我可是你親兒子啊!”
“你不是說因為林文君急著用錢才會把房子和首飾賣了給她渡過難關的?”
“為什麼換了我就不行了啊!媽,為什麼啊!”
他一個將近四十歲的男人哭得淒慘,像個不斷確定父母是否愛他的孩子,眼珠子上全是紅血絲,要多慘有多慘。
老大也動了惻隱之心,扭頭去看池老太太。
池老太太見老大的注意裡轉移到自己身上,頭差點搖成撥浪鼓。
“這位大爺,你可彆聽他胡說啊!”
池碩文哭得慘,池老太太哭得比他還慘。
老太太趴在擔架上,哭得嗚嗚咽咽,“碩文啊,媽知道你現在情況緊急,可媽真的沒錢啊!”
“媽就是個種地的,一個人辛辛苦苦種地帶大了你和弟弟,你就算現在再難,你也不能說這樣的話啊!”
“你就不怕這些人真以為媽藏了錢,被他們追債,然後被打死嗎?!!”
池碩文不敢相信都這時候,他媽還這麼對他。
他可以確定,他媽是一定有錢的,可他媽明明有錢,竟然願意給林文君,也不願意拿出來救他?!
老太太心虛移開眼,雙手一攤,開始擺爛。
“再說了,碩文你是個男人,又不是女人……你倆現在這樣,還沒準兒誰占誰便宜呢!”
池碩文希望徹底湮滅了,倒是小混混中有人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笑聲一傳二,二傳三,沒一會兒整個廢棄工廠裡都是低低的笑聲。
大哥緊緊抿著唇,斜眼看了下被光頭降頭師壓著親的池碩文,嘴唇都抿歪了,還是沒忍住笑意。
耳邊細細密密的嘲笑聲回蕩,身上還壓著個變態光頭,池碩文雙眼失神盯著頭頂上的破舊棚頂,心中充滿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