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她說“等等”,謝樂賢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董暮雨一喜,剛要再次揚起笑臉,“謝總……”
“這位小姐……”
謝樂賢開口將董暮雨的話堵了回去。
他扶著身側的母親,風流綺麗的眉眼並不像他身上的花襯衫一樣溫良純善。
高高一揚眉,精致的眉眼帶著不可忽視的挑剔從董暮雨身上滑過。
他們兩個心知肚明的差距,讓董暮雨心裡好不容易消失的自卑再次湧了上來。
謝樂賢卻好像完全沒有看到董暮雨的難堪,聲音溫和:
“我現在有事,不想有人像狗屁膏藥一樣黏在我身上。”
“而且……”
他惡劣一笑,精致的眉眼像盛開的罌粟花。
“你這樣的對人緊追不舍的行為,很掉價。”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像高級音樂會上才能聽到的、餘音繞梁的大提琴聲。
而話裡的尖銳和挖苦卻把他聲音裡的溫和打破了個十成十。
董暮雨站在原地,隻覺得手腳發冷。
謝樂賢說話固然難聽,可她有反駁的力量和資本嗎?
答案是,沒有。
她或許能在其他人麵前耍點小脾氣,但在謝樂賢和霍雲尊這樣的天之驕子麵前,她什麼話都不敢說,也不能說。
這些人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真正的資本。
而娛樂圈,也不過是這些資本手中用來釣魚的餌。
餌不好用,那就換一隻就是,反正他們有錢有勢,從新包裝一個女明星出來,對他們易如反掌。
董暮雨緊緊攥住拳頭,沉默低著頭站在原地。
她臉頰兩側的頭發落下來,遮住她臉上的表情,也遮住了她發紅的眼圈。
這是第一次,她有了野心。
她也想進入金字塔的頂端,成為資本的一員。屆時,即使是謝樂賢這樣的謝家繼承人來了,也不能輕易羞辱她……
謝樂賢扶著母親離開,謝母扭頭看了眼正在偷偷抹淚的董暮雨,無聲歎了口氣。
對身邊的兒子無奈道:“人家一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剛成年,你乾嘛說話這麼難聽啊?”
謝樂賢不以為意,“剛成年怎麼了,我這邊還有好多沒成年的……算了。”
他不想讓老媽知道他的那些醃臢事,迅速轉移話題,“媽,咱們今天不是來找弟弟的嗎?”
“這次好不容易請到宮大師出山,對方也將弟弟的具體位置告訴咱們了,我怎麼能讓一個女人耽誤了咱們的事件呢。”
聽兒子說他是擔心弟弟,謝母就不再說什麼了。
其實她也是這麼想的,也覺得剛才的董暮雨太耽誤時間了,畢竟她現在是真的著急。
走了兩步,謝母突然腳下一頓。
謝樂賢:“怎麼了,媽?”
謝母皺眉轉過頭,原本沉默站在他們身後的董暮雨已經不見了。
謝樂賢隨著他媽的視線看過去,隻看到了身後空無一人的走廊。
“媽?”
“沒事沒事……”
謝母擺擺手,示意兒子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
“我剛才在電梯裡就覺得那個女孩兒眼熟,但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看見過她。”
“剛剛突然想到,簡高飛的媽媽之前跟我推薦過一檔綜藝節目,說裡麵有個人是她之前的好友。”
“她的好友一定是個富太太,我沒想到一個富太太竟然也會去參加綜藝,還是求生綜藝,就過去看了看……”
她壓低聲音,“之後就看到了剛才在電梯裡跟你搭訕的女孩兒。”
“這個女孩兒可不是什麼善茬,在那個求生綜藝裡,她拿死人的東西被鬼纏上,出儘了洋相。”
謝媽媽最後才說出自己的目的,“這樣的人,在他們本地的圈子裡都沒人要。我是絕對不會讓她進咱們謝家的大門的。”
依照謝母自己對這個兒子的了解,這個董暮雨正好長在了她兒子的審美上。
如果不是他今天忙著和她一起去找小兒子的下落,高低得和那個女人聊上幾句。
謝樂賢勾唇一笑,“媽,你兒子我又不是隨處發情的泰迪,怎麼可能饑不擇食呢?你就放心吧。”
他們母子跟著宮大師之前給的提示走到了二樓的一個病房前,一推門進去,正好看到了裡麵兩個對著手機說什麼夫妻倆。
【和和美美】這對夫妻沒想到病房裡突然來人,身體忍不住抖了抖。
見來病房的是一對母子樣的人,夫妻兩個同時鬆了一口氣。
“你們……你們好啊……”
夫妻中的丈夫咽了口唾沫,舉起手打了聲招呼。
妻子也不想麵對手機上正在進行的直播,可他們收了錢,那五萬塊錢可是兒子的救命錢,他們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自然也沒膽子掛斷手機上正在進行的直播。
夫妻兩個人一個假裝和門口的人打招呼,一個站起來去給兒子掖了掖被角,都在逃避直播。
謝樂賢緊蹙著眉看了一下病房的門牌號,又看了看他們一家三口所在的病床號,眼神陡然淩厲起來。
“你們夫妻……姓張?”
兩個正在假裝忙碌的人一愣,不明所以抬頭看他,猶豫點了點頭。
丈夫開口問:“你們是剛住進來的病人嗎?我們確實是姓張,以後大家住一個病房,要相互想包容了。”
他沒見過什麼大世麵,隻覺得這母子兩個氣度不凡,身上的衣服似乎也比他們平常見到的一些人要好。
就在他納悶,穿成這樣的人怎麼會和他們一起住四人間的時候,他卻聽見門口的男人冷笑一聲:
“我們可不是來跟你們當室友的。”
他大步跨過來,眼神往病床上瞄了一眼,看到病床上的小男孩兒和自己相似的五官,眼神更冷了。
“你們把我弟弟拐走,養了這麼多年,我們算什麼關係?”
“半個親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