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作惡的借口是最易找的(2 / 2)

我就是個糊塗人,不信大女君出身名門竟然如此狠毒,隻顧著寬慰小女莫要多想,可未隔幾日,大女君就帶著小女去了彆苑,我也難免擔心,好幾次去彆苑,想求大女君讓我見一見小女,大女君都拒絕了,我更難心安了,一連做了幾晚的噩夢,夢裡頭,小女直衝我喊救命。”

喬恪已經拋出了殺手鐧,當然要乘勝追擊,和著“舊情人”的悲號,轉動起他的手腕來,一把把地撚著他的胡須,修須是他堅持了三十年的“日課”,一天都不疏忽,他的胡須長不及胸,堪堪遮住了喉節,這長度,自詡為美髯公是不可能的,但喬恪覺得自己撚須的手勢頗為瀟灑,他每當自得時,手腕和手指就閒不下來。

瀛姝“年幼無知”時,悄悄地就跟南次議論:“我家祖父愛盤玉,阿父他總愛拿著塊卵石盤玩,我還聽說也有人愛盤玩菩提子、沉香木的,隻有喬翁翁最特彆,老愛盤玩胡須,那手勢,真是讓人眼花繚亂,就是胡須越盤越稀疏了,又總不見盤出什麼光澤來。”

彼時瀛姝對喬恪還是不反感的。

現在,她一見喬恪忙碌的手腕和手指,也有點忍不住想發笑,正忍著呢,就聽喬恪說:“秣陵彆苑是歸喬楻所有,算是他一房的私產,但親長在,不彆居,任氏做為我平邑伯府的長媳,她本就不該不事父母彆居於墅苑,這道理出身士族的婦人怎會不明?但她偏就不管不顧地去了,且還勒令薑氏也必須去,她安的是什麼心?在平邑伯府,她不敢如何,到了墅苑,她才好發作薑氏!”

“平邑伯這話又有歧謬了。”瀛姝道:“親長在,不彆居,是指高堂健在,子孫不得彆藉異財,卻從無規束不得往彆苑短住之說。且任女君往彆苑小住,同行者中還有喬三娘,三娘可是喬侍郎的嫡女,若無父祖允同,怎敢留宿在彆苑?平邑伯既然先行允準,此時再用這樣的借口指責任女君,又豈合情理呢?”

“中女史難道不知?小女自來就受長嫂撫教……”

“三娘之所以一直為任女君撫教,不是因為雖有父母在上,但父母無一能儘撫教之責麼?可即便如此,畢竟是要往世母的彆苑小住,三娘豈能不先稟明高堂?”

“析兒,不用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跟個女流之輩辯爭。”喬恪終於有點品過味來——在瀛姝的胡攪蠻纏下,他們確有可能說漏嘴,於是手腕又是一翻,五個手指頭依次拈須:“薑季,你來說,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薑季早就忍不住要發言了,終於被他的大主公點了名,興奮得兩眼直冒賊光,一雙眼珠子,倒像是被喬恪盤玩了幾十年似的。

“賤內日夜不安,小人先也以為是婦人家心思重,可要是置之不顧吧,又怕賤內積了病氣引發出症候來,便想著彆的人也還罷了,三公子的仆從追風自來就厚道,又因為他畢竟識文斷字,竟隱隱有了大主公的風格,多了不少憐貧憫弱的心腸,小人就見了追風,是打算從他口中問出句準話,若小女一切平安,小人講給賤內聽了,她也不會再疑神疑鬼,誰知道,我一張口,追風竟然驚惶不安,小人一再追問,他竟越發驚惶了,小人左思右想,這才求到大主公麵前,大主公才將追風喊回了伯府,令他實話實講。”

薑季說到這兒,就頹然地低下了頭,抬起手臂來,做出副用袖子抹淚的情狀。

“重任”已經轉移給了最後一個證人追風,也隻有他,才能說清楚彆苑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做為早已經被喬恪收買的“內應”,而且喬恪不惜開出了“認為義孫”如此一個極具誘惑的交換條件,追風的功能當然不僅限人證而已,事實上他還擔負著給喬謙下藥,促成喬謙與薑氏有染的艱巨任務,隻是喬恪起初也並沒有料到薑氏會被殺人滅口,至於追風,他就更沒想到薑氏竟然會殞亡於平邑伯府的鬩牆之爭了。

他是喬謙的仆從,當然不會出入喬恪的居院,他第一次見薑氏其實是在秣陵湖苑,秣陵之水,被引入了宅牆之內,女子站在滿樹紅葉的燦影裡,回眸,又垂眸,笑容斂儘。

看呆了他,後知後覺才曉得,也看呆了喬謙。

於是早就準備好的藥,便不再存在作用,薑氏遺落的香囊被喬謙拾得,後來……香囊又重新佩於薑氏的腰間。

他沒有目睹某一些場境,但他深信不疑,大主公希望發生的事情果然發生了,順理成章的,水到渠成的,根本就不需要他去畫蛇添足。

可現在不一樣了,薑氏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子已經被喬謙這個負心漢殺害了,他必須要為那可憐的女子道出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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