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其英麵色一紅,不覺又走回座位坐了下來,崔代聽了婷姑姑的話,心知此刻那唐小婕定是隱藏在這幕後傾聽,不然不會知曉誰是中意的,更不會彈琴示意。這麼一想之下,他不由得更是心頭發急,渾身冷汗冒出,平日裡張口即來的詞句卻是想不出半句。
虞鳳咯咯嬌笑著,一把搶走了楊宗誌正要喂進嘴中的酒杯,將那小小酒杯藏入了嬌軀後,然後瞪著楊宗誌展顏道:“相公,你…你怎麼如此貪杯的,你快來說說,你倒是想起了什麼好下聯,也來讓我品上一品。”
楊宗誌啞然失笑,他方才半點也沒有去想,隻得道:“書嘛,我倒是跟著爹娘讀了幾本,但是憑我現在的才學,識字或是借用先人的語錄倒還可以作到,若要我自己創出來一句半句的,我卻是為難的緊了。”
虞鳳抿住小嘴,咯咯的巧笑,倒也毫不在意,嬌氣道:“那可對不住,楊公子…小弟卻是先想出來了一句,這便要捷足先登了…待得小弟拔了頭籌,拜會佳人,定是不會忘了楊公子你的,咯咯咯咯。”她一邊說話,一邊望著楊宗誌發出一串銀鈴般的脆笑。
楊宗誌方才見她吟對子譏諷那柯翎,倒是反應機敏神速,知道這小丫頭倒也頗有些才氣,再加上聰明伶俐,說不定真的讓她對了上去。
然後虞鳳咳嗽一聲,盈盈站立起來,抱拳大聲道:“婷…姑姑,小可有一個下聯,對了出來,博得大家一笑,那…風雪烏雲馬頭低…鶴發童顏孤舟落。”
大家一聽頓時鼓掌起來,隻因虞鳳這句比起馬其英更是有意境的多,與著上聯頗有相合之情,大家心頭暗暗佩服,又有些羨豔不絕,虞鳳轉頭一望,更是將得意的目光轉向楊宗誌,柔柔的眸子中又有驕傲湧起,還有邀功之色。
隻是虞鳳詠過之後,遲遲也不見裡麵後台有一點琴聲傳出,婷姑姑咯咯的媚笑,拿住大眼望著虞鳳,意思是:可對不住了,這位小哥。虞鳳羞的麵紅耳赤,卻又有些沮喪不已,悻悻在楊宗誌身邊坐了下來,不由得將方才搶走的酒杯,又乖乖的還
給了他。
三皇子一拍桌麵,哈哈大笑道:“既然今日大家興致都這麼高,那我也來湊上一湊,算作玩笑之舉,呃…風雪烏雲馬頭低,荷花池塘琴音渺。”
眾人一聽,又是轟然叫好,大家素來知道三皇子於先皇還在世的時候,便得到了先皇的交口稱讚,說是有智謀,會決斷。現下他出來對這情景對,那是再合適也不過的了,想來以他崇高的身份地位,那唐小婕姑娘若是識相,自是按耐不住,便會起身相迎的罷。
不過大家又靜靜等待良久,始終沒有聽到後台哪怕有一絲的聲息傳來,眾人心頭惴惴,麵麵相覷,都惶惶然的說不出話來,正在此時,那崔代突然一拍額頭,振聲道:“想出來了,想出來了,小生想出來了!”
眾人不由得都將目光轉到崔代的身上,看看他到底是要說些什麼驚世名句出來,隻見他麵露驚喜的笑容,鼓掌道:“風雪烏雲馬頭低,這風雪烏雲都是天時氣象,馬頭乃是人景,風雪壓馬頭,烏雲也壓馬頭,所以馬頭才會低下,那…那小生對上…和風細雨鈴聲急!“
大家聽得分明,俱是張口叫起好來,按照崔代所說,風雪壓馬頭,烏雲也壓馬頭,那麼他現在這便是和風吹奏鈴聲,細雨也打響鈴聲,而且他這對子出來,和風細雨應了天時氣象,平仄押韻更是恰到好處,與唐小婕方才那上聯,可謂相輔相成,渾然成景。
柯翎更是忍耐不住,一邊鼓掌,一邊將急切的目光望向了幕後,看看那始終未曾響起一下的琴音,到底會不會跟著大家的歡呼響起來。
不過眾人又耐心的等了好半晌,那幕簾之後卻是毫無一點聲響透出,大家心頭惴惴的想:隻怕這崔代如此卓絕的對子一出,其他人再也不可能超過於他,今日隻怕…今日隻怕這唐小婕姑娘是不會召人進去見麵的了。
堂中一時靜謐,便是洛水邊等待的人群也未離去,大家聽著近一些的人將這番比對子的場麵描述出來,就如身臨其境,自己也仿佛就在這堂中參與一般。
三皇子手指緩緩的叩擊桌麵,臉色漸漸有些低沉,牛再春卻是早已按耐不住了,他方才聽著這些文人墨客們,咬文嚼字的一一比對,他是個習武的粗人,性愛舞刀
弄棒,捉對廝殺,對著這些雅趣卻又毫不感興趣,他轟的一聲站立起來,大聲道:“楊兄弟,哥哥要先走了,你…你走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