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你的猜測。”王妃萬分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真相,她認真道:“琦芸,哪怕是王府郡主,也要小心禍從口出。”
沈琦芸頷首:“她是趙王府的榮光,當今太子妃,不容人汙蔑。就算是她做錯了事,那也一定是彆人錯了。道理我都懂。”她站起身:“我得回去歇會兒,如果大夫到了,再派人叫我過來。”
語罷,拂袖而去。
其實,就算沒將怒氣擺在麵上,王妃也知道她心生不滿了。
可這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王妃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流落在外,不願意自己養大了仇人女兒,還將仇人的女兒捧上了太子妃之位。
可那又如何?
趙明月已經是太子妃了!
且她和趙明月多年母女情分不是假的,說到底,都是芳側妃的錯,明月也是無辜的……這也是最讓王妃憋屈的地方。
趙王爺回來得很快,一句話就將高家人打發走了,又派人接來了高林,親自去了沈嬌嬌的院子裡,直言如果她要拋棄夫君,就和高林一起滾。
沈嬌嬌不敢置信,卻也隻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反正她總覺得彆人都會看不起高林,連帶地也會看不起她。如果她和高林分開,又落了胎,肯定能落一個官夫人做做。
當然,王爺親口說了這樣的話,她心頭再多的小心思也隻能壓著。
高林回來了,王府和往日一樣。
王爺大概也知道了沈琦芸中毒之事,第三日,周太醫就已經被請到了府上診脈。
滿室華麗的屋中一片安靜,氣氛凝滯。
周太醫的手放在沈琦芸腕上,眉頭越皺越緊。
沈琦芸見狀,心下明白,這個孩子大抵真的保不住了。她苦笑了下,也罷,沒有親人就不會掛念,什麼時候走都行。
興許一覺睡醒,她又能回到上輩子。這麼想著,似乎死也不是難以接受的事。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如何?”
周太醫讓她換了隻手,繼續把脈,繼續發愁。
足足一刻鐘過後,他才收回手:“和紅顏劫有一點不像,但……如果想要母子平安,應該很難。”
王爺麵色難看無比。
王妃握了握沈琦芸的手,道:“有勞太醫,此事還需要您保密。”
她剛想喊下人進來送謝禮呢,就聽周太醫道:“祖上留下的古籍中詳細記載了紅顏劫此毒,我那長子喜歡專研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知道他有沒有法子。”
王妃:“……”何必多嘴?
直接一副落胎藥下去,什麼煩惱都沒了。
這孩子是安王府血脈,如果生下來,以後說不準還有麻煩。不生最好。
王爺也是這種想法,他肅然道:“有幾成把握保母子平安?”
就算有十成,周太醫也不敢把話說滿啊,再說,這種有孕後就讓母體日漸虛弱的毒,本身就不好解,他遲疑了下:“大概兩成。”
“太少了。”王爺一臉嚴肅:“本王好不容易找到女兒,絕不願與她陰陽兩隔。多謝太醫費心。”
語罷,不顧太醫的欲言又止,直接請人送客。
太醫跟著下人走到了門口,還是沒能忍住,回頭道:“郡主身子寒涼,這孩子雖保得艱難,但可能是郡主最後一個孩子了。”說著,行了一禮,很快消失。
屋中安靜無比,沈琦芸伸手摸著肚子一言不發。
半晌,王爺率先開口:“琦芸,本來這個孩子就不該留,此番你還中了毒,應該是天意。稍後我會找大夫幫你配一副好的藥,儘量不傷你的身子,至於子嗣……一輩子那麼長,本王一定會傾儘全力幫你請名醫調理身子,孩子以後肯定會有的。”
他見女兒始終低著頭,便看了一眼王妃。
王妃秒懂,也跟著勸道:“琦芸,你就算沒孩子,但隻要有了權勢和銀子,多的是人願意伺候你。你放心,隻要有你父王在,有沒有孩子都一樣,絕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聽到這一句,沈琦芸忍不住笑了。
見她笑容諷刺,王妃一臉驚詫:“你不信我?”
沈琦芸抬眼,笑問:“我如今還不算受委屈嗎?話說,母妃是這府裡的主母,當年被人換走孩子便罷了,怎麼這麼多年過去,府裡有人下毒,您竟然還找不出凶手?”
王妃無言:“我會查出來的。”
沈琦芸看向趙王,問:“查出來之後呢?”
趙王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