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雲衣整理著東西,一邊抱怨鐘大哥給的東西太多,給自己製造了麻煩,一邊心裡美滋滋的,挨個打開箱籠,看看裡邊都是什麼寶貝。
鐘家經營著商行,鐘大哥送出手,用來收買討好小妹舍友的禮物自然不會寒酸。
箱子裡都是一些夏季的新衣裳,還有一些佩環首飾,女孩嘛,不就是喜歡這些東西。
莊越回來後,收拾完了東西小睡一覺,起來就去敲沈傾的房門。他離開這麼久,也不知道上善若水的崗位還有沒有給他留著,就想拉上沈傾過去看看。
另外,那宮觀山上石窟裡的刻字,到底讓莊越給弄了回來,他傷著休養那兩天,沈傾就陪著他沒出去。他就央求了沈傾幫忙,又去了一次把完整版的刻字給抄了回來。
這會過去上善若水,也是想把這文獻拿過去,讓執事或者施藝看看,給不給算雲籌。
“沈傾,我要去趟書室,你幫我保管的文獻在哪裡?”莊越隻隨意的在門扇上敲了敲,就直接進去了。
沈傾背對著房門,聞言轉過身來,莊越一看,她的眼睛微紅,濕潤潤的像是哭了,頓時心裡就是一揪,緊張得不得了。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莊越幾步走到沈傾跟前,微微抬起頭。
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莊越長高了不少,可他在長,沈傾也在長,仍舊比他略高一些。
這讓試圖在身高上趕超的莊越頗為氣餒,也隻能安慰自己,男孩發育的後勁十足,等到十六七,沈傾不再長個,就是他發力反超的時候。
沈傾眨了眨眼,不自然的又眨了眨,莊越才注意到,她隻有一邊的眼睛發紅。
“眼睛怎麼了?”莊越關切的問。
沈傾吸口氣,刺癢的感覺刺激淚腺不斷分泌淚水,他剛才用手揉,不見症狀減輕,又用水洗,也不見好轉。
“剛才我清掃書架上的灰塵,似乎是有什麼東西進了眼睛。”他道。
莊越憂心忡忡,按著沈傾的手臂,“你坐下,我幫你看看。”
“嗯。”沈傾急於解除眼睛的不適,直接坐到書桌旁,平時莊越坐的位置。
“我動手了,你彆緊張。”莊越去水盆裡清洗了一下雙手,擦乾後輕輕的扒開沈傾的眼皮,看了看後,他笑了,“不是飛進了臟東西,是眼睫毛。”
“睫毛?你幫我挑出去。”沈傾說。
“不是脫落的睫毛,是睫毛長倒了。”莊越說話是,氣息吹拂在沈傾臉上,他仔細觀察著,“就是新生的睫毛沒有向著外邊長,衝著眼角裡長了。”
沈傾蹙了蹙眉毛,“拔掉?”
莊越說:“拔掉乾什麼?又疼還又不好操作,隻要用東西撥幾次,讓它順著正確的方向生長就是了。”
莊越轉身,在書桌上翻找,“我記得你這裡還有新的沒用過的筆杆,燙一燙毛尖,蘸點水,用來撥睫毛正合適。”
按理說這種情況用棉簽最好,可這個世界沒有棉簽這麼方便的小東西,現做吧,沈傾又得多等一會兒,還不如用現成的東西替代。
沈傾乾脆閉著眼,說:“在抽屜裡,你找找。”
莊越找出一支全新的筆,去燒了水,用滾水給毛尖消毒,等到溫度晾下來,就動手操作起來。
新生睫毛倒長,要糾正,並不算很麻煩。隻是需要耐心,一次次把它撥到正確的方向。
要仔細不能弄疼沈傾,動作不僅要輕,幅度還要很小。莊越把身體靠得很近,近乎緊貼著沈傾的胸口。
沈傾能聽到她因為緊張,小聲而略顯急促的呼吸,一下下,讓他胸口一陣炙熱。
抬起手扶在莊越腰上,他低聲說:“彆緊張,不過是根睫毛,沒什麼要緊。”
莊越本來還沒那麼緊張,但讓那隻手一碰,半邊身體都要麻掉了。從某次似乎是突破了什麼界限後,沈傾就不再吝惜反應,坦然的接受莊越的親近,偶爾的肢體接觸,也沒表現出排斥。
這讓莊越欣喜的同時,又忍不住猶疑,沈傾到底是徹底把他當成了閨蜜?還是說,終於對他有了那麼點不為外人道的心思?
可就算是沈傾對他有了好感,莊越也是憂喜參半,擔心自己真把沈傾引上百合的道路,將來萬一那天他可以真正的以男兒身示人,沈傾卻表示她隻喜歡女孩子,那就是十足的悲劇了。
正心情複雜,莊越沒有關好的門外傳來鐘雲衣的聲音,“莊越,你在沈傾的屋裡嗎?我大哥送給大家一些禮物,我給你們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