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還是幾日前的那件臟破不堪的道袍,幾乎看不清原色,她就這樣站在光影裡,顯得格外孤獨。
明明她什麼都有,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就在這短短幾日,她發現她想要的幸福,真的擁有過。而在不久前,還離她那麼近,現在卻全部煙消雲散了。
她的人生就像一場徹頭徹尾的鬨劇,荒唐可笑。
岑酌抬頭看著她的背影,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人的孤獨,肉眼可見的孤獨。
他們不知道她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現在好不容易知道了她的來處,卻又被她親手摧毀。
從未見過這樣可憐的人。
“你要去哪?”他視線不知該落向何處,隻得看著她的倒影,問道。
“我去找謝洲瀛。”她隻是冷靜地說著。
可他明白,她越是這樣,才越瘋。
一直沒出聲的樊璟突然開口,“抱歉。”
她沒有回頭,隻是說了句。
“沒什麼好抱歉的。”
確實,人都有私心,他沒什麼好抱歉的。
說到底,是她對不住他們在先。
畢竟她所知道的都是真實的事,那岑酌和樊璟的死也是因為她。
這一世,就當是來還欠他們的債吧。
“你要不換件衣服?”岑酌突然開口。
……這這麼突然提衣服了?
“不換了,我看看這幅鬼樣子能不能嚇死他,”她玩笑似地說著,“嚇不死他我也要惡心死他。”
但岑酌聽她這語氣,不像是去惡心人的。
倒像是去砍人的。
可是謝洲瀛是什麼人。
魔族最強者。
顧清疏再厲害也不可能打得過他。
謝洲瀛的意思應當是要保她,讓她成為真真正正的浮淵人,也應該不會動她,不會對她動手。
但如果她動手了呢?
……
這樣就不好說了。
顧清疏像是猜到了岑酌的心思,回頭淡淡地說。
“放心,我還沒那麼莽,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她的麵容有一瞬間的扭曲,看起來有些駭人。
“我隻是想和他好好聊聊。”
她確實不是去打架的,因為她知道自己打不過,是謝洲瀛發起狠,不想留她了,她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逃不了。
若是她死了,那怎麼去有玉神雪山尋神黃鼎,又怎麼複活想複活的人。
所以她真的隻是過去聊的。
隻是態度沒那麼好。
謝洲瀛想過岑酌和樊璟靠不住,瞞不了多久,但他也沒想到會這麼不靠譜。
居然才這麼幾天,她就找上門了。
可他一點都不懼。
因為他早就有了對策。